苏甜猛地抬头,对上宋彤皖视线。
她嗤笑了声:“所以事故发生后,我伪造了一段录音,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喜欢上自己小叔的杀人犯!”
天边,轰然响起声雷鸣。
宋彤皖耳边嗡鸣,话尽数哽在了喉中。
她望着苏甜癫狂的神情,张了张口:“你……”
才吐出一个字,傅江迟低沉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打断了她:“苏甜。”
苏甜闻声,惊愕地转过头去:“江迟,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彤皖循声看去,就见傅江迟神色阴郁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无视虚弱的宋彤皖,径直走到苏甜面前,弯腰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在耳后:
“马上要做手术了,你不好好休息,在这儿干什么?”
听到手术二字,宋彤皖瞬时如坠冰窖。
而苏甜瞥了她一眼,又对着傅江迟故作乖巧:
“不做什么,只是听说奕慈也在这儿住院,就想着过来叙叙旧。”
闻言,傅江迟眸光愈发幽深,
他忽地直起身来,温柔地凝视着苏甜:“但现在太晚了,我先让人送你回病房休息,你明天再来。”
苏甜怔愣了瞬,保镖上前握住了她的轮椅把手。
她一时也说不得什么,只给宋彤皖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任由保镖将她推走。
病房里,只剩宋彤皖跟傅江迟。
宋彤皖抬眸,望着他俊逸的脸,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傅江迟都是最宠爱她的人,对她的话也没有过质疑。
他如今,也许是被苏甜蒙蔽了也说不准……
宋彤皖咽下喉中酸涩,朝着傅江迟竭力挤出话来:
“小、叔……你听见苏甜的话了吗?当年的事,是她有意安排……”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傅江迟厉声截断:“够了!”
宋彤皖哆嗦了一下,瑟瑟抬头望去,就见傅江迟眸中怒火升腾。
他一把将手中攥着东西砸在了宋彤皖身上。
他咬碎了恨意,指责道:“你还是一点悔意都没有,枉费苏甜这两年来为你求情,还特意让我给你买了巧克力,而你还想诬陷她!”
宋彤皖的胸口被砸得发痛,她视线移转,看向散落一床巧克力。
她苍白的嘴唇发颤:“小叔……”
你忘了我对巧克力过敏玛丽吗?
苏甜给她所有东西,向来都不是蜜糖,而是砒霜!
宋彤皖心底涌起绝望,她不甘望向傅江迟:
“要是把我的肾移植给苏甜,我会死呢?”
病房内静了瞬。
片刻后,傅江迟直迎上她情绪晃动的眼眸。
他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宋彤皖,就算你死,也是死有余辜。”
就算死,也抵消不了她的罪过。
傅江迟决绝的话语,打破了宋彤皖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她张口欲言,却哑然无声。
而傅江迟也不打算久留,他转过身,泛着冷意的话声在病房中回荡:
“宋彤皖,我真后悔认识你。”
一道闪电冷光,划破了漆黑天幕。
望着傅江迟离去的背影,宋彤皖眼眶涌上涨痛酸意。
她想哭,但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直到傅江迟身影消失,她才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
宋彤皖低哑难听的声音,在雷鸣声中几不可闻:“小叔,我也有些累了。”
痴缠十几年,她总该学会放手。
宋彤皖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前浓绿的香樟树发呆。
窗外,大雨倾盆落下。
房外有保镖把守,她被傅江迟围困在这小小病房里,已有五天。
宋彤皖眼底的光早已熄灭,像个只会吃药睡觉的机器,不再挣扎反抗。
反正她的话无人信,她也无家可归。
走神之际,病房门口忽地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找到你了,宋彤皖。”
宋彤皖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发梢凌乱的傅信然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