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日,她被活活痛醒。
窗外阳光明媚,宋彤皖后背满是冷汗。
她缓步挪到厨房,取出药箱里的止痛片吃下,靠在料理台边等药效发作。
客厅里电视没关,正播放着早间娱乐新闻。
宋彤皖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忽地,电视里女主持声音变得有些夸张。
“据悉,傅氏集团总裁傅江迟,于7月8日跟长跑七年的初恋女友举办了浪漫订婚宴,好事已定……”
宋彤皖抓着水杯的手,倏地一抖。
玻璃杯从手中滑落,摔得四分五裂,水打湿了她的裤腿。
宋彤皖回过神来,慌忙弯下身去捡。
她已决心放下,可听旁人提起还是会难过。
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拾起,宋彤皖正起身,面前骤然投下一片阴影。
她身形僵住,寒意漫上四肢百骸。
这股熟悉的威压感……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傅江迟阴鸷的眼神。
男人站在落地窗后,按灭了显示着GPS定位的手机,声音冰冷到极致:
“宋彤皖,你胆子够大。”
“啊——!”
宋彤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傅江迟……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惊惧如潮水涌来,宋彤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去。
她脑袋里,只剩下快逃这一个念头。
宋彤皖手脚并用地跑到客厅,她抓起茶桌上的手机,刚拨通傅信然电话,电视画面忽地一闪。
娱乐新闻变成社会新闻,女主持面无表情地播报。
“下面穿插一条特讯,傅氏集团负责人傅信然,涉嫌金融诈骗,已于今日在黎城抓获……”
荧幕上,傅信然穿着橙色审讯服。
他面容疲累,再无之前肆意张扬。
宋彤皖的呼吸,陡然停滞。
耳边所有声响,都化作嗡鸣。
宋彤皖脑中发白,怔怔望向庭院中的傅江迟:“是你干的?”
她不信,傅信然会做出金融诈骗这种事。
而傅江迟脸色阴郁,并未答话。
悲愤冲昏了宋彤皖的头脑,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跌撞着傅江迟冲去。
一声怦然巨响,落地窗被宋彤皖直直撞破!
她不顾身上血痕,踉跄着站在傅江迟面前,厉声质问:“傅江迟,是不是你!”
傅江迟望着她,眸色幽深。
他薄唇启合,声音低哑到了极致:“是。”
只此一字,将宋彤皖彻底击溃。
她浑身战栗,泪眼朦胧地看向傅江迟:“小叔,你亲手送我坐了五年牢,把我折磨成这副样子……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而傅江迟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你把苏甜害成这样,我凭什么轻易放过你?”
“那我偿还她!”宋彤皖的眼泪大颗滚落。
她几近哀求:“是我不该逃跑,小叔,我把肾给你,求求你放过傅信然……”
望着宋彤皖这副模样,傅江迟眸光更冷。
他没有想到,宋彤皖竟能为傅信然做到这个程度!
傅江迟紧盯着宋彤皖,胸膛里似有火烧:“自己滚回医院,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话落,傅江迟转身大步离开。
宋彤皖脚步跌乱地去追傅江迟的背影,崩溃嘶喊:“小叔……小叔!”
而傅江迟干脆地上了车,扬尘而去。
宋彤皖被门槛绊倒,她望着宾利消失的尾灯,痛哭出声。
直到街边路灯点亮,宋彤皖才从地上爬起来。
她强忍身体疼痛,拦下一辆计程车,朝着司机瓮声说:“去丽湾路看守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浑身是血的宋彤皖一眼,默默加快了油门。
丽湾路看守所。
宋彤皖又回到噩梦开始的地方。
她下了车,在探监室见到了傅信然。
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耷拉着脑袋,察觉到宋彤皖目光时,他缓缓抬头,生生冲她挤出张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