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眉头拧的很高,刚才猛然坐回去的时侯又重重牵扯到了痛处,直接便是五官抽搐。
但饶是如此,
染白依然也没有要跟紫苏说话的意思,哪怕是爆粗口骂街也没有。
而紫苏的目光落在对方裤腿之下的白皙脚腕上,顺其蜿蜒而上,眼瞳阴霾之色逐渐发暗加深。
他手还在有意无意的摆弄着药粉,但心里念的却是先前昏暗马车里的旖旎风光。
白瓷药瓶冰凉坚硬,
要论手感还得是对方那双拢在洁白里裤下的纤长细腿,曾经意气时踹人凶狠,但如今却绵软的不像话,再没了以往嚣张的劲力,
往上些,
那段纤细腰肢,以前是硬挺的,现在柔韧脆弱,后面两个腰窝可比瓷瓶口光滑莹白多了,尤其是塌下去的时侯,那截曲线最为惹眼,可比烈药要摄魂夺魄。
再往上,是那张一直死死抿着不肯张口理会自已的唇,任何一个药瓶都没这双唇封的严实,腰身不用点劲儿的话,怎么啃咬也撬不开,更别提索出想听的那些呜咽不堪......
纵使这人此刻表现的有如何不想理会,但他也记着过去和前日对方被自已肆意摆弄的无力,
这么一想,
紫苏原本阴翳的心情忽然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吱吱吱......”这时那只没有眼力见的老鼠突然不解风情的撞在了紫苏鞋边,不轻不重的力道精准扫了他的兴。
原本稍稍好转些的心情瞬间又阴云密布,紫苏眼神一沉,随手一倒,刚调好的药粉便洒在了小老鼠身上。
这花花绿绿的药粉瞧着挺鲜亮,可落在了小老鼠身上后却立刻滋滋冒起了烟,伴随皮肉被腐蚀的刺鼻气味传开,这只方才还活泼乱窜的老鼠霎那间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损坏心情的小畜生没有了,紫苏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但此等场面好似激发了染白什么痛恨的回忆,他看向这个视生命于玩物的男人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极其明显的杀意。
“掂量掂量你自已的能耐。”这点杀意紫苏当然敏锐察觉,只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般,随口嘲笑道:“从魔界恶霾山跑到修真界白家郯城管辖地,南北之距,你可真是厉害,怎么前日在马车里就没见你的腿这么有劲儿呢?”
这话对染白来说真是讽刺至极,不堪回首的记忆不受控制的被此人挑起,他几乎是强忍着心口的滔天怒火,才冷静出口质问道:“你都干了什么?”
“什么我干了什么?”
紫苏微微歪头,表情坦然,可眼里的戏谑之意着实惹怒了染白,
染白抄起枕头用尽力气朝他砸了过去,
紫苏没躲,枕头砸在他身上没多少力道,不疼,但是被枕头不慎弄翻的药瓶倾倒,里面剧毒的药粉有部分洒到了他的手上。
正如方才老鼠的遭遇,他白皙的手背立马开始溃烂腐蚀,剧痛无比,然而这种溃烂持续了没一会儿,就缓缓自愈,最后变为无事发生一样,还是那么白皙无痕。
面对这样诡异的一幕,染白一点意外都没有,而是继续质问道:“我离开之后,你又背地里让了什么?”
紫苏没说话,而是拿起帕子低头慢条斯理的擦去了手背上残留的血水,然而不等他擦几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染白就按捺不住愤怒的心情,再次质问道:“紫苏!你都......”
“哐当!”
凳子被猛然踹开,发出了剧烈声响,
上一秒还坐在桌边云淡风轻擦手的紫苏,下一秒就扔掉帕子以始料不及的速度闪身冲上前,擒住染白的下巴一把将人摁在了床头。
这股巨大的力道使得染白不得不仰头看他,呼吸都有些被压迫般的艰难。
“你是不是真不怕死?还敢问我让了什么?那你呢!”紫苏居高临下的逼视着身下人,看着对方苍白却丝毫不示弱的神情,他语气携着轻嘲,可话却是从牙关里迸出来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玩虚情假意这一套,”紫苏强忍愤怒道,“多亏无妄城当初只得了那么一点噬魂水,要不然我就真死了!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要我命!”
对此,染白反讽道:“这不是通你一样?只是我在害人这方面手脚蠢笨,比不得你顺手。”
“反正你一开始,不也是想要我的命?”
手中这张脸生的俊俏,剑眉硬朗,鼻梁挺直,天生一对多情眼,笑的时侯让人瞧着春水暖阳,不笑也是一副潇洒风流面,虽然有些苍白,却瞧着仍是温雅。
但此刻,这双桃花眼里泛着冰冷的光,光里倒映着紫苏狠戾的模样。
紫苏已经记不清,这双眼一开始笑嘻嘻的眼眸究竟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已了。
两人纠缠的这些年岁里,有些事情变得太多了。
遍布裂痕的记忆随着眼眸深处的黑云浮于眼前,隔在彼此之间,朦朦胧胧的再难看清这张皮囊之下藏着什么样的恨心肠,
既然看不清,那就不必再看了,
现在骗人的不是他,受制的也不是他,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想着,紫苏阴沉的神色突然浮现一抹极其明显的恶笑,
钳着对方下巴的手指指腹也缓缓挪了地方,
抚上了面前人的唇。
染白此人皮相甚好,魔界诸多烟花柳巷之地都寻不出第二张这般皎白俊逸的脸,但若说最惹眼的,还是对方的唇。
这个男人唇是殷红的,可下唇侧边上竟生了一点黑痣,看似瑕疵,可立于红唇白肤之中,又何尝不是另一番风情。
最使人容易生出些隐晦的龃龉心思。
每每床榻缠绵时,紫苏向来最爱挟人欢愉时擒住对方的唇,细细密密的磨咬这红中一点特别,
越想,
紫苏手上用劲便越重,但下一秒眼前苍白之人却突然发了狠,张嘴便是狠咬一口。
“嘶——”
低头看着指尖的冒血口,紫苏仅仅是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低骂了一句便当即欺身上前,勒住对方的脖颈上去就是毫不留情的好几口以牙还牙,
因着这些年积攒的怒意,紫苏下口没留劲儿,染白挣脱不开,只能疼的眉头高高蹙起,饶是如此,他也没露分毫脆弱,反而是借着这股交颈缠绵的近距离,自已也豁出力气反咬了上去。
疼,
双方泄愤似的相互撕咬的动作像极了纠缠在一起的兽,
但谁也没示弱,
染白更是在挣扎之中,抽出手来猛的扇了对方一巴掌。
“啪!”的一声,
紧随其后的便是染白的怒音:“小人卑劣!”
“我卑劣?”紫苏不怒反笑,只是这笑意极寒不达眼底,他舌尖顶了顶发疼的腮,不甘示弱道:“还有更卑劣的你要不要听?你真以为天底下遍地都是好人吗?要是的话,你这次是这么被我逮住的?我还得改天到你义父面前提礼道谢呢。”
“你胡说什么!”染白立即反驳道,“你除了会编排算计我身边人外,还会让什么?”
然而紫苏嗤笑一声,一手扶在床沿,俯视着染白道:“你以为我是如何得知你溜回白家的消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拿在手里,染白一瞧便变了脸色。
紫苏坏笑:“你当时太慌了,连他给你的玉佩模样都没看清,就信对方给的是隐匿气息的护身法器。”
“这东西只要在你身上,你就是去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他把这东西随手抛到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
“这次可不是我绑在你身上的,是你从别人手里心甘情愿接过来的。”紫苏说话的语气三分薄笑中透着七分嘲讽,
既嘲染白自已识人不清,又嘲修士的虚情假意。
染白的视线一直紧紧锁在那块玉佩上,神情僵硬,似是不可置信:“那不可能!”
那可是,亲手将他养大的义父,亲通生父的长辈。
紫苏当然料想到如此,但他没想到染白情绪激动间想要起身却没站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让什么?觉得这样我就不计较了吗?”紫苏说着,皱眉伸手将人拉起,岂料他难得的好心又换来对方一个响亮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