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太穷了,真是太穷了!”
站在地头的杨棉连叹三声,难以排解心中的苦闷。
她穿来杨家村有一个礼拜了,真没见过这么穷的家。一日两餐,顿顿吃糠咽菜。
这半亩薄田养活着她们娘四个还有老宅子那一大家子。怎么摆弄这田,也长不出金子来。
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仰天长啸,“我想吃白面。”
“杨棉,杨棉,快快快,你祖母和二婶儿她们要給你嫁给镇上的二牛。人都带家去了。”
杨棉瞬间火冒三丈,她的人生特么都已经蹲到坑底里,竟然还能往下出溜。
拎起地头的锄头就往家赶,看谁敢打她主意。
原主爹在的时侯,这对婆媳还有所收敛,这人才没几天啊,这俩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院门口
一个矮胖敦实的身影就朝她窜了过来。
生怕她跑了似的,一双胖手死死按住她的小胳臂,往院里拽。
边拽还怕人不知道她要卖了她似的的喊,
“大丫回来了。你奶她呀,给你找了户好人家。镇上数得着的有钱人,这后生人长的也俊俏。以后你富贵了,可别忘了拿银子给你奶和二婶儿使。”
杨棉被拽了个趔趄,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杨棉抖动着嘴角,指了指有些憨傻的秃顶,努力扯了扯嘴角,
“奶,俊俏后生?”
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老太太脸上无光,眼角抽了抽,剜了眼她二儿媳——破嘴!要是往常,她怎么也得抽她两个耳光,今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扯起不甚明显的嘴角,一手抓起杨棉,向“俊俏后生”道,
“二牛,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孙女儿,村里数得着的好看。”生怕人瞧不上杨棉,赔着笑,“这丫头,屁股大,能生。保准给你们家生个大胖小子。”又扭过头,眼含警告,死丫头,敢不配合老娘,老娘打死你,
二牛显然对杨棉的相看很记意,杨老太神色缓和了些,
“大丫,二牛他是老成了点。老话说了,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你嫁过去是享福去喽。”
这丧心病狂的老太婆。杨棉刚要开口拒绝,胳膊被人从老太婆手里扯了出来,原来是原主娘陈兰。
“娘,棉棉还小,不着急嫁人,我想多留她两年。”
杨铁栓不是老太婆的亲儿子,杨铁栓老太婆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儿媳妇儿。况且她这儿媳妇儿,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一盘菜。
再者这大儿媳根本就没将
这几个孩子放眼里,她以为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没成想陈兰这次倒拦着了。
“儿媳妇儿,这么好的亲事,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人二牛家出二十两彩礼。”二十两,这得买多少粮食啊。
杨棉气闹,这老太婆是要给她卖了啊。陈兰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神奇的是,这一礼拜穿越来的不安感突然就消失了。难道这就是母女连心?
陈兰将杨棉护在身后,依旧笑的“包子”,态度却坚定,
“谁爱嫁谁嫁,反正绵绵不嫁!”
杨铁栓在的时侯,老太婆有所顾忌,眼下他不在了,一巴掌呼在陈兰脸上。
“克死了我儿子的小娼妇,这个家还没轮到你让主呢!别忘了这个家姓杨!我老杨家还有人喘气儿呢!”
她这个儿媳妇儿性子面,杨铁栓在的时侯有他护着,现在该死的老大不在了,敢这么跟她说话,反了她了。
陈兰低呼一声,老太婆像斗胜的公鸡,精神抖擞。
“陈兰,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说你克死了我儿子。你个扫把星,克死我儿子不说,还拦着我孙女儿嫁个好人家。我打死你个小娼妇。”
老太婆嘴里不干不净,一口一句扫把星,小娼妇。
杨二婶儿在一旁笑着帮腔,
“是啊,大嫂。你克死了你男人,以后谁敢娶大丫。我们也是为了大丫好。
这么好的亲事,别人攀都攀不上。你倒好,还把人往外推。二十两的彩礼,咱们这儿十里八乡的谁家能掏这么多的彩礼?咋滴,你是想私吞了吧?!”
说到这儿,杨二婶儿瞬间瞪大眼,“娘,大嫂不会真的想背着咱们私吞了彩礼吧。咱大强还指着那二十两银子娶媳妇儿呢。
大强可是您亲孙子,您可不能不管。”
杨棉听了想笑。这算盘子打的都蹦到她脸上了。杨棉心里的大刀忽然间就意动了。
“二婶儿,你当真舍得二牛啊?”
杨老太打了一个激突,趁着这个当儿,杨棉拽着陈兰后退两步,远离战场。
老太婆落在杨二婶儿身上的眼神儿变了,目光在杨二婶儿和二牛的身上扫来扫去。
杨棉生怕老太婆没明白过来,故意摇头,惊恐道,“奶,二婶儿,我刚可啥都没说。”
杨老太婆的一对三角眼扫过二牛最后落在杨二婶儿身上。
“老二家的,大丫说啥是意思?”
刚才还得意的杨二婶儿一脸懵逼,意思?啥意思?
杨棉“懊恼又害怕”的解释,
“奶,二婶儿,别打我。刚才我瞎说的。二婶跟二牛清清白白的,一点事儿都没得。”
杨二婶儿瞬间缓过神儿来,“嗷”的一声扑向杨棉,
“我掐死你个胡说八道的小贱蹄子!”
杨棉故意慢行一步,生生挨了柳小花一把掌,小脸顿时肿胀起来。
在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中,杨棉捂着脸,哭的愈发可怜,闭口不言杨二婶儿与二牛的“奸情”,连连道歉,
“二婶儿,对不起,你打我是应该的。你跟二牛就是清白的,刚才都是我瞎说的。”
这下吃瓜观众不仅窃窃私语,还不望吃瓜,
“老二家的,这么打孩子,不会是让大丫头说中了吧。”
柳小花气的双眼发黑,胸口一起一伏。
反观杨棉,站在原地捂着脸怯怯的不敢抬头,陈兰抱着她泪眼汪汪。如果放现在谁见了看了都要暗叹一声好一对绿茶“姐妹花”。
“陈兰,你教出来的好闺女。”
陈兰长的纤细,又漂亮,怯生生的开了口,
“弟妹
,那天是绵绵看错了,孩子瞎说的。你是长辈,莫要跟孩子计较。要打,你就打我吧。”
不等杨二婶儿出手,陈兰又开始哭哭啼啼。
这时,两个小的也没闲着,杨寿和杨麦一窝蜂的扑到陈兰身上,母女四个抱头痛哭,
吃瓜群众,眼睛放光,恨不得直接端盘瓜子,杨二婶儿气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陈兰你个狐狸精,你还装,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吃瓜群众突然喝起了倒彩,
“老二家的,我要是你就关在家里不出门。”
“自已搞破鞋,还要打自已大嫂。真是啥事儿都有。”
“亏的你大嫂人老实,换我,哼,早把你打出门了。”
、
吃瓜群众的力量太过巨大,场面没法控制。杨老太婆面上无光,爆喝一声,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二家的,大丫头,你们俩跟我进屋里来。”
现在弄清楚老二家有没有给自家儿子戴绿帽子更重要。
杨棉暗笑,老太婆倒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可这个时侯想关上门解决问题,反倒显得让贼心虚了。
杨棉笑的隐晦,期期艾艾的跟在杨老太身后进了屋。
此时,屋外传来吃瓜群众不记的喊声。以及杨寿的劝慰声,
“叔叔婶儿们,回家吧。我奶要跟我大姐和二婶儿说点私房话,真不方便听各位听。”
“方才的事儿,各位叔叔婶婶可千万别在外头乱传啊,不然我二婶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拜托各位叔叔婶婶了。”
屋里的杨棉将嘴角压了又压,才没笑出声来。她这个弟弟也是个妙人儿。
相信不出半日,整个杨家村会传遍她二婶儿的风流韵事。
良久,杨二婶儿红着眼委委屈屈的跟着杨老太从屋内出来。狠狠朝杨棉啐了口,才不甘心的跟着老太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