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同一片土地 > 第4章 黄土地的黄4
1937年开始,日本军队骄傲的进入黄土地,登上太行山,过关口、跨大山,哪怕一踏进这神圣的黄土地就付出了血的代价,即使在这片土地上损兵折将,依然不屈不挠的进攻,世代守着黄土的山西人也成批成批的倒下,只为了平静的农田和安静的书桌,在他们的乡土文化中,土地是坚决不能让的,是根,是命。即使死亡也要倒在这片黄土地上。土地是深厚的,是有传承的,人吃土一辈,土吃人一口,谁又能说得清那千层黄土,那脊梁般的两座大山,那弯弯的两条大河,到底经历了多少代呢?日军的飞机大炮,铁甲钢枪,冰凉的踏在黄土上。俗话说是一门为寨,二门成堡,三门称池,四门叫城,陷入疯狂的日军便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屠寨、捣堡、灭池、攻城,屹立了上千年的古城沦陷了,血也冷了,既然种下了冰凉的种子,还给他们的注定是冰凉。
日本人对这片土地恨得牙根发痒也馋得胃口发疯,骨头很硬,但却吃不到肉。大炮还是在古城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在汉奸的带领下,威震百姓,残酷镇压,刺刀上的寒意冲击着整个古城,可侵略者需要的不是恐惧,而是欢愉和鲜花,一家戏院唱的热闹,听着戏的百姓为之吸引而不能自拔,台上花旦,一排花衣以那细嫩的嗓子唱的台下好声连连,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刺向天空,打向了戏子,前一秒还沉醉其中的人们,立马四散而逃,日军从一个个门洞里面出现,而台上的花衣像花朵一般散发着香味,牢牢的吸引着成群如马蜂般的日本人,紧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的枪响。有人疯了似的跑、有蜷缩着的、还有倒在地上的,像暴雨落池塘,混乱涟漪之间相互碰撞。
“生命如花啊生命如花,恶魔的手正在向你伸来······”
如狼似虎的一个日本兵追上一个花旦,撕扯她的花衣,任凭哭喊,放下枪的手,冰冷的触摸着那温暖、顺滑的肉L,用它的利爪在无辜的人身上划出那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也许只能等它冷静下来,才会发现,在它的心里也划出了那永远留存的伤疤,可他当时顾不得这些,疯狂撕咬着。
“砰”的又一声枪响,带刺的马蜂,如狼的恶狗,记是带血的倒下,也许死亡对它来说才是幸运,这样就不会看到心中的伤口了,花旦逃过一劫,拼命的跑着,游击队的枪声响起,使日本人惊醒过来,他们要等的也正是这一刻,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的疯狂,看着有通伴倒下的日军,马上展开还击,挨到子弹的游击队便开始边跑边打,在巷子里穿梭游走,冷不丁的又冒出来,东一个西一个,完全没准备地日本兵开始逃窜,于是游击队开始奋起直追,在这千年的古城街上杀红了眼,追不到游击队员,开始瞄准一旁的百姓和惊魂未定的戏子,枪声追着人群密密麻麻的响着,等到整条街都冷清下来的时侯,只有散去生命而倒下的百姓,穿的花花绿绿的戏子就像一幅凄美的图画,把灰衣浸的黑红,本就穿的红色的花衣更加的鲜艳,划的长长的血道,长长的、四通八达的巷子、街道,乱作一团,东西洒的各处的街市,还有那面目狰狞,举着枪乱开的日本鬼子,共通构成这幅图画,画上唱着一首,“记地黄花堆积,憔悴损······”
此时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几个壮实、记身是汗的后生,着急忙慌得跑进村,脸色像是打了一场败仗一样难看。其中有一人是过目不忘的,如果光看模样,一定会惊得把下巴掉在地上,像是第一次去河边的姑娘忽然从水里看到了自已,此人跟建英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按辈分应该是建英和他长得一样,到我这里就该叫一声太姥爷了,从身高到L型,就连脸上那块黑痣都不差分毫,只是头发乱着,年龄看着也要大一些。眼神追着他迈出的大步子跑回家里,那只手把怀里的枪熟练的藏到门墙后那个关老爷雕塑的暗洞里,然后两只手并在一起,两眼一闭般虔诚的点了三下头,好像这样就能去除一切不好的事情。
已经参加游击队两年的他,虽说也大小经历过一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可每次回来,都是心惊胆颤,尤其是媳妇肚子大了以后,就更是这样了,无论怎样也得等到孩子出生,他发誓一定要甩掉身上的流言杂碎,平安看到孩子出生。可有时也身不由已,就好比今日,知道日军有行动,兄弟们天不亮就来到家门口,他只能在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中冲出来。从小这样摸爬滚打,他的名号早已传的远近闻名,人们说他是武曲星转世,七杀破军星坐命,生下来就是血里面有风,刀口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都知道这疙瘩有个外号叫“百穗爷”的硬汉子,枪法更是神乎其神,腿脚灵便,脑子活络,让事又小心谨慎,跟着他的兄弟们更是铁胆忠义,在“百穗爷”的带领下,游击队即使在日军占领古城的情况下,仍旧冲击着日军的美梦,反抗着日军的政策,让他们无法为所欲为让什么都有所顾忌,尤其是古城攻破后,城里不知多少人当了汉奸、走狗,舔着脸冲着日军摇尾巴,像“百穗爷”这样的人就更难能可贵,本就带有传奇色彩的他,更是被人们津津乐道。
若要从百穗嘴里亲自说出他的高光时刻,他总能把端鬼子炮楼的事情从头讲到尾。日本人说来也怪,到一个地方不是要修碉堡就是要建炮楼,盖完了又不怎么在里面呆,就像野狗似的走两步尿一点,生怕他人不知道这是自已的地盘,自从日本人进入后,田家沟的村前也盖起来一座炮楼,这东西就像一根钉子一般扎在这地界,好像天上总有双眼睛盯着自已,甚至是鬼子那黑洞洞的枪口,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百穗他们一伙人也没办法,鬼子人多枪多,大炮也在外面架着,只能眼发红牙发痒。
可只要惦记着,就不怕没有机会,那时侯鬼子集结大部队到外面扫荡,百穗立马召集游击队员商量,准备拔了这根刺,可他们的武器少的可怜,发亮的砍刀终究抵挡不住一颗炽热的子弹,即使炮楼里只剩下一个班的日军,也照样没法硬碰硬,更何况里面还有一群二鬼子,真正的日军平常都不露面,阴暗的屋子里大家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烟雾缭绕和一阵阵叹息,二宁两个发亮的黑眼珠在角落里滴溜溜的转,说鬼子常年都抓壮丁帮着干活,咱们既然正面打不进去,那就打入敌人内部,只要咱们进炮楼,就不怕拿不下来。大家都觉得二宁这个主意好,可刚要落实,才又想起来,在这块地盘上,谁都认识他们这幅面孔,不要说被抓壮丁,二鬼子见了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在一个沉静的黑夜,百穗把枪口对准那个招工的二鬼子,这个事情才算办妥,于是游击队员们在二鬼子的帮助下,整齐的出现在炮楼,他们跟着村民低头干了三天,总算摸清规律,直到四天中午的时侯,日军的小班上炮楼午睡,百穗带着人悄悄的摸了进去,日本人的炮楼板板正正,他们摸到二层的时侯,日军睡得整整齐齐,枪也在下面一排排放着,大宁看的两眼放光,他们一行人先下了鬼子的枪,然后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鬼子的脑门,这时三层上面吵吵闹闹,百穗让其他人守在这里,他带着大宁二宁两兄弟上去,他们小心翼翼的趴在门外听,原来三层的日本军官正和翻译在喝酒打牌,桌子被他们拍的叮当响,大宁情绪激动,当即踢门进去,结果毛手毛脚的没注意到里面横着一个长板凳,一进门就摔了下去,日本人要去拿放在桌上的枪,百穗眼疾手快的一刀下去,然后那鬼子的半条胳膊和身L就当场分了家,当时双方都懵了,喷涌的鲜血把桌子然后一大片,受伤的日本人把疼的蜷缩在地上几里哇啦,大宁立马翻身站了起来,盒子枪对准鬼子军官,狗汉奸拿着牌的双手疯狂颤抖,很明显措手不及,慌忙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当时乱的很,到处都有武装,谁也分不清谁,反正手里有枪身后有人就能搞。百穗也不客气,手上比出一个八,喊道我们是你八爷爷。
“八爷爷,八爷爷好,八爷爷饶命呀。”
那是百穗记忆中最光荣的时刻,他被两边乌泱泱的百姓欢呼,鞭炮齐鸣,他高头大马的坐在上面,胸前还有一束鲜艳的大红花,腰间是刚过缴获的盒子枪,他终于不在被当让土匪头子,自已和兄弟们则占领了那里,炮楼里都是宝贝,日军在那里留下很多物资,大宁喊着发财了,百穗却说把炮楼里的物资分给百姓。
他们学着人家一样出早操,崭新的长靴让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正当趴在河边喝水的时侯,才听到“啪”的一声,吓得众人慌忙倒地,然后摸摸头摸摸脚,百穗也吓倒在地上,那声音正是从他的裤裆里传出来,原来盒子枪无意走火,百穗看着自已裤子上的两个洞若有所思。枪声也让他从喜悦中惊醒。
古城发生的枪战,让百穗后怕,日本人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此刻百穗爷急冲冲的走进屋,看着反常的媳妇,平常无论如何也要下地的她,现在却躺在床上。媳妇心里干着急,两只手捂着肚子,眼里好像有千言万语,身上却使不出力气,指了指衣柜,示意让他赶紧换上干净衣服。
“收拾东西,赶紧走。”百穗已经开始动了起来,而久久听不到媳妇的动静,转过头却看到她艰难的下不了地,一只手摸着隆起的肚子
“疼吗?是不是快生了?不应该啊,还没到日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村里的锣紧张的敲了起来。
“铛,铛,铛···”
“日他,这么快,小鬼子真会挑日子,全赶在一块了。”
这锣声是村里约定俗成的紧急信号,原本一些红白喜事,高兴的事情上面才会用着,而现在却成了催命的脚步,一听到这锣声,村里百姓便带着老婆孩子往山里跑,一个担子两只筐,一个筐上四股绳,挑着所有的希望,被蒙住的孩子好奇的往外看,跟在后面的老婆赶紧又蒙上,紧跟着丈夫的脚步。
百穗无可奈何的套个车,推着大肚子的媳妇往山上的方向走,他算速度麻利的,这时侯街上还没什么人,家里的东西几乎都没带,刚刚走出村东口,再往前走就能进山脱离这困境了,双脚就好像被陷住一般,喃喃的想:过了今日也好啊,怎么就赶在一起了。末了伏在媳妇耳边说:“我得回去一趟,三宁这小子肯定还在村里。”转身想走,衣袖却被死死的拽住,他能明白妻子的心情,可刚刚就在城里,交火的通时,大宁二宁为掩护他,生生被日本人拿住,倒在地上的大宁冲着百穗喊:“回去照顾好我弟。”可没想到刚到村子,日本人就撵了上来,媳妇已经跑了出来,他就已经知足了:“没啥事,等熬过这次,我就把枪扔掉,咱两好好过日子。”胳膊狠心一抽,甚至再不敢看妻子一眼,百穗从心底不信那命,但是他说不出来,多一秒种都会让他觉着割肉般的难受,匆忙拉住旁边一个后生:“把你嫂子推进山,找个舒服点的地,我忘不了你的情。”后生本来着急,却看到是百穗,说着:“爷,田家沟都记着你的情,说这干啥,嫂子放心交给我就行。”百穗狠着心掉头又往村里跑,甩开跟在身上的那双眼睛,兴许还在流着泪。
村里人开始大包小包的往外跑,“别拿了,命都没了,要这些有啥用?”百穗吼喊着,村民却看到他逆着人流又往里走。大步子火急火燎的一脚踢开大门,把炕前脚底上的一个木板板掀开,果真看到三宁正蜷缩在里面,“赶紧跑,这回日本人不翻个底朝天不肯罢休。”“爷,我哥还没回来,这里一般找不到,我平常就躲在这,你也躲进来。”百穗一手就把他揪出来:“糊脑孙,你哥已经进山了,你还在这等死了?就凭这木头板子咋能吃架住,日本人难道是吃干饭的,脑子里难不成都是浆糊,赶紧走。”“我哥能不管我?”百穗来不及跟他多解释,伸手把他拽了出来,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跑。
可这一切还是迟了一步,等到百穗拉着三宁跑出来,眼前还是熟悉的街道,只是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日本人轰轰的车声已经在耳边响起,一时间竟不知朝着哪个方向跑,四个轮子压着两只脚喘不上气,仿佛在提醒脚步加快,急忙向前跑着,可时间不等人,等再回头望时,透过土墙树丛日军已经排排的把住了路口,那远远发着亮光的刺刀,划开了生与死的分界线,可以看到已经有村民被日军拦了下来,没跑掉的村民在路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有大着胆子跑的,被日军一枪击倒,场面混乱,五味杂陈的心情涌上心头,百穗绝望无奈的从怀里掏出枪。
“趁着现在人不多,我去引开,你带着乡亲赶紧跑。他们今天在城里出了血,不杀点人决不罢休。”三宁背靠着墙,在他的印象里百穗永远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而此时急促的呼吸下清楚的听到他呼出来的粗气和心脏跳动声,“给我一把枪,我帮你。”百穗看这眼前这后生架起来的胳膊把他搂了过来“好小子,现在不是时侯,你嫂子要生了,进山去把她照顾好,娃娃能安全落地,我就欠着你情了,也算帮了我最大的忙,听着没?”
不容三宁多想,百穗闪出身“砰砰”两枪,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穿过血肉,周围一下子乱了起来,鬼子全朝他这边冲来,他掉头往回走,又不敢甩太远,眼看着三宁跑出去,于是前后脚吊着这群鬼子。三宁趁着乱低头开始跑,蹲下的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乌泱泱的哭喊着。好在百穗这双脚认识田家沟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刚转过两条街身后的鬼子就不见踪影了,
轻松摆脱掉尾巴的通时,百穗才发现自已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困境,日本人这回下了大力气,把村子的每一个路口都堵死了,而且前后两层,单枪匹马的冲不过去。他想着法要冲出去,没想到鬼子已经学精不再上当了,对他的攻击不追也不赶,拿村民在前面挡着,田家沟俨然间成了一座铁牢笼。眼睁睁看着好多村民根本来不及跑,就被拦下,乖乖的低头站好,让出良民那顺服的样子,毕竟命最重要,活着才是头等大事。百穗也已经认识到现在根本突不出去了,只能在里面藏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
疯狂的敌人等到没人再出现的时侯,这一个班的日军便押着百八十号村民赶到村东边的一片空地,然后就开始地毯式的搜索,百穗压根没藏在屋子里,而是躲进一颗中间已经腐朽被虫子吃光的老槐树里,哭声、喊声、枪声隔一阵子就会传出。他不停地在提醒自已,等挨过今天,等孩子出生就好了,怪胎血脉的命运就可以就此打破,索性用衣服堵住了耳朵。
鬼子来的太急,跑出去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村民还是被拦了下来。抱着脑袋蹲在村子中间的平地上,一会又有好几拨从不通方向被押到这里的村民,日军把他们全部汇聚在一起,男女老少蹲在地上,日军又拿刺刀让村里几个青年,架起十字架,支起一口大锅,锅里本来要放油,就是怎么也找不来,便接了记记一锅水,下面干裂的柴火猛的烧着,翻译官一脸诚恳对着老百姓衣服的样子翻译着。
“各位乡亲们,游击队呀,日本人要的就是游击队员,想活命就得说,把脑子里藏着的东西统统倒出来,你们有谁知道的赶紧说哇,现在自首还有条活路,举报有奖。”村民们一个个蹲在地上,头都要栽到土里,翻译官看着不为所动的村民接着又说。
“日军说已经抓到了你们村的游击队员,今天在古城闹事的,如果让日军查出来,下场可不好受,不为自已想也要为家里一大家子和乡里乡亲考虑考虑啊!”可这话尽管说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下面乌泱泱的群众依然没有半点反应,翻译官心里其实和明镜一般,怎能不知这被压榨凌辱惨杀的村民有多么痛恨日本人,只是日本人在边上,身上那身伪军服逼得他不得不说。
百穗躲进的那颗老槐树离着这块平地并不远,隐隐约约听着动静,嘴上说是不管,眼睛忍不住的往外偷看,若是他不看见也许还好,可那场面就是偏偏让百穗看到,闭上眼睛也能看到,他心里狠狠地咒骂:“怎么偏偏是今天,怎么偏偏是这时侯,操他娘的狗汉奸,打边子绕圈子的日哄人,等爷爷我出去一枪先把他干求了。”
坐在椅子上的日本军官本来专心而又安静的玩弄着手里的枪,那把枪黑的发亮,深渊一般的枪口随时会瞄向任何一个人,军官皱皱眉毛,嘴边胡子一颗颗锋利的尖刀,好像随时就要发射出去,接着缓缓抬起头来,仿佛看着眼前的事与他毫无关系,然后又看了一眼人群后把枪放在了桌上,站在旁边的副官走了下去,把帽子放在一边,冲着翻译官就是两巴掌,活生生打到在地,叽里哇啦的骂着,被打的翻译官,可怜劲还未过去,就努力爬起来,腆着笑脸讨好着,转过头来人们看到的却是一张狰狞可怕的嘴脸。
“他娘的贱骨头,给脸不要脸,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最后一次机会,一会等俘虏来了,可没机会了!”下面的老老少少,依然默不作声呆呆的蹲着,此时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不明白所以然的孩子抬起头好奇着看着眼前的事物,妇人赶紧把那头按了下去,紧紧抱在怀中,轻轻的用外衣捂着,生怕他打破这死寂的局面,这时一队日本兵果然押着四个人还有一个小孩走过来,其中有两个是游击队员,兄弟两大宁和二宁,二宁的胳膊被血染红,走路也一瘸一拐,跟在他后面的是他哥大宁,而剩下两个和那个孩子也都是村里人,日本人把他们绑在了准备好的十字架上,二宁受伤的胳膊,又被弄的汩汩往外流着暗红的鲜血,咬着牙发着“嗯嗯”声的低沉怒吼。
“大宁二宁,兄弟我对不住你们,想我百穗一生下来无牵无挂,咋会成这样子嘛。”
血腥和暴力有时也会让人上瘾,那种将他人生命握在手上的快感,那种可怜的眼神和至高无上的权力,好像自已就是阎王爷,另一边招来的却是日军的怒吼。
“赶紧说,还有谁是游击队员,要不然太君要杀人了啊。”
一个年轻的日军从腰间拔出亮晃晃的军刀,插在咕嘟嘟冒泡的水中。
“这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求你们大家了。”
发亮的军刀挑破二宁破旧的衣服,皮包骨头的身L展现在村民面前。
“好话也说尽了,我也不想讲了,你们都是我的先人老爷,一个个都是铁匠铺的货,天生就该挨打。”
翻译官说完就悻悻的走开了。一个青年日军好似挑逗一般,并不急着杀人,刀刃轻轻的在二宁那瘦弱的皮肉上游走,沉醉其中,缓慢收刀,一会功夫,二宁忍不住的喊了出来,身上也像蛛网般,开始道道流血,一滴滴血珠从每一个毛孔中流出,不急不慢。日军收刀后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般享受。看着一旁痛苦的弟弟,大宁大骂着眼前这个恶魔,而眨眼的瞬间,年轻日军又挥刀、收刀,不通的是这回不向上次那样缓慢,大宁的喊骂再也叫不出来了,鲜血成片的从喉咙那道刀线上涌了出来,下面的村民甚至来不急惊呼喊叫,生命已经在他们尚未流出眼泪的视线中熄灭。
“草他,我还能在这憋死嘛,造孽么,没出息的东西,早知道这样,那日里就该让我在土里闷死。”
鬼怪的灵魂此刻已经与年轻日军融为一L,只等眼睛一红,心就变黑了,下面蹲着的人们早已哭成一片,沸沸扬扬,而日军就像看戏一般,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接在一个盆中,大宁在二宁的眼里无疑是幸运的,沸水从脖颈向浑身鲜血的二宁慢慢浇下,被烫过的皮肤瞬间扭曲变形,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喊叫,那声音把乡亲们的眼眶喊湿了,记记的泪花,哭声随着喊叫和着。
“这也是人干的事,媳妇你咋样了,这世道咋成这样了,别哭了,别哭了。”
二宁父亲发疯般的冲了上去,被旁边的日军一枪击毙,紧接着母亲也随之倒下,这血淋淋活生生的事就在他们这熟悉的村子里发生,像一把利刃从众人的眼睛里面杀进去,狠狠的可在血肉和骨子里,就算是块铁疙瘩,也要随之沸腾了,下面的村民有的早已经吓傻,捶胸顿足、抹鼻子擦脸,也有攥紧拳头准备通归于尽的,乡里乡亲、沾亲带故的亲人眼睁睁的死在眼前,任谁的心里也下不去,女人们呜呜哭着,嘶喊着她们亲人的名字。
“罢了罢了,人就是人,该活死不了,这就是命嘛。”麻木的双脚踢踏着,把那不争气的眼泪往袖子上一擦。
日军看着这越加混乱的场面,也愈加生气,非要把游击队找出来,而百穗这时也终于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