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我没事。”
舒儿哭得更加悲戚,仿佛天塌了般:“王妃您有了身孕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林以棠的笑僵在脸上,身下碎浪起伏,沈浮白搂着自己在耳边轻喃催生的话响起——
“棠棠,咱们以后生个女儿好不好?眼睛像你就最好看。”
“如果我有孩子了,我要宴请八方,我要连摆一个月流水席!”
“……”
林以棠咧开嘴笑起来,惨白的嘴唇挣开一道道血口子。
她抬起手摸了摸尚还平坦的小腹,垂眸看着身下触目惊心的血迹心蓦然一紧。
舒儿哽声跪地,无助禀报:“京城所有的大夫都被请去将军府医治温梦瑶了,我去将军府送信,谁知王爷说……”
舒儿看着榻上那道虚弱残败的身影不敢往下说。
林以棠强撑着掀起床帘一角,问:“王爷说什么?”
舒儿支吾了瞬,吞吐道:“王爷他说……他没空陪你玩宫心计!”
林以棠眼里眸光彻底暗了,掀帘的手陡然垂下。
痛,越来越痛……,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王妃寝殿端出。
亥时,沈浮白终于带着大夫回来,也带来了惊天噩耗。
“王爷,王妃腹中子已殁,且以后再不能生育!”
林以棠狠狠攥紧身下锦被,她眼眶一红。
死死拽着大夫的衣角嘶哑哀求道:“大夫,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她没了爹娘,腹中孩子是她唯一的血亲!
大夫却将为难的目光投向沈浮白。
沈浮白长身玉立在光影下,神色寡淡得就像一个局外人。
“去子,留她的命。”
话落他拂袖离开。
心底东西碎裂,无声无息。
林以棠绝望松开手,颓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再次开口,她平静得可怕:“也好,也好。”再无牵扯,从此便能分明了!
殿门外,江儒冷声清晰刺入她耳内——
“本就是一颗死棋,无关生死,不过是不想委屈了温小姐,进府便要当后娘罢了。”
林以棠仰头接过断子药,仰头喝了个干净。
好苦啊,真的好苦。
爹娘常说良药苦口,爹娘骗我,苦的是我的心。
这之后,林以棠如提线木偶,眸里再没了一丝光亮。1
定时定点用膳,吃药,侍弄窗外那株海棠。
偏那海棠总不开花。
这日,舒儿忿忿端来汤药:“王爷简直无情,为迎温小姐进门,竟要革去王妃封号!”
林以棠怔如雕塑,
舒儿怨愤更甚:“如此这般,他不过是仗着王妃孤苦伶仃,申冤无道,雪恨无门!”
话音落地,林以棠已夺门而出。
她推开沈浮白书房,脱口便问:“王爷可是要娶温小姐为妻?”
沈浮白瞥她一眼,连手中书卷都没放下:“你下毒谋害温小姐,本王得给温家一个交代。”
林以棠哑声半晌,垂下头低声呢喃:“是了,是我下毒谋害她,所以王爷便得给个娶她为妻的交代。”
沈浮白起身行至她跟前,沉声道:“梦瑶她是将门虎女,没有宅院女子那般的深沉心计。下毒之事你去道个歉,我想她会原谅你的。”
林以棠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却明媚地笑了:“王爷就不怕臣妾再下次毒?”
沈浮白面色一沉,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林以棠!你不要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
林以棠静如死水,徐徐反问:“王爷,您所谓的宠,是对我十年来如一日的欺骗?还是自始至终把我当成应劫死棋?抑或是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沈浮白错愕一瞬。
林以棠已俯身跪地:“王爷盛宠臣妾无福消受,求王爷赐休书一封,放我自由。”
沈浮白脸色晦暗不明,心头莫名烦躁再无法忍受。
“你累了,下去好好消息。”
林以棠被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