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他的心便凉了几分。
河面上波涛汹涌，警察派来的小皮艇随着河水摇摇晃晃。
这种情况，人跳下去九死一生。
许则远猛然握紧拳头，冲着身后的士兵命令道：“五人一个小组，分东南西北去找人。”
“是！”9
士兵们迅速地拉上皮艇。
许则远视线一扫，正准备踏上其中一艇，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柚柚，我的女儿啊……”
他浑身一僵，回神望去。
就见江父江母互相搀扶着，老泪纵横。
双方视线对上，江母骤然扑了过来，用力拍打着许则远的胸膛：“许则远，是你让我们把柚柚送走的，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啊……”
许则远站立在原地，承受着江母的怒火。
江父在一旁希冀地问着警察：“警察同志，我女儿有踪影吗？”
得到摇头的回复，他眼底的光也一瞬间熄灭了。
许则远看到眼底，心中一片酸涩。
从干涩的喉间挤出一句话：“对不起，伯父伯母，我要去找柚柚了。”
说着，他转身上了皮艇。
从白天打捞到夜深，经过了长达十公里的河流，都没有看到一丝踪影。
许则远的心渐渐沉底。
他一日未进食，手划桨划得酸胀无比。
但他无法停下了，只能麻木地顺着河流划，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柚柚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可举目望去。
没有希望，只有一片黑夜。
身后的士兵迟疑道：“营长，您要不休息一下吧。”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断开。
月光照在许则远冷厉的脸庞上，他眼中喊着无尽的痛楚，怒视呵斥：“我不用休息！我怎么配休息！”
这一声冷喝像是在质问自己。
士兵们面面相觑，知道许则远太过着急，都没有在乎。
手不停划桨，寻找着那一丝江柚最后的生机。
三天三夜。
许则远都没有找到江柚。
他没日没夜地守在河边，整个人宛如木头一样，麻木地打捞。
这一天，许则远正要再去和鸣村。
上级旅长看不下去，上前拦住了他：“那段时间，有一搜去往香江的游船经过，说不定江柚被他们救了，照行驶路径快到海边了，你快去吧，找到人就立马回来。”
许则远紧赶慢赶来到了港口。
那艘经过的轮船是香江霍家的私产，他跟上级打了报告，才能上船询问。
轮船静悄悄地停靠在岸边。
许则远找到了船长，急切问道：“船长，你们在京市地带，有没有救过这个女人？”
说着，他从胸口的抽出一张照片。
是江柚的一寸黑白照片。
船长拧眉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许则远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身形有些不稳，强撑着深吸了一口气：“多谢。”
他不甘心，再度询问了不少人。
但得来全是摇头。
轮船要开动了。
无奈之下，许则远紧紧捏着照片，失魂落魄地下了船。
“呜呜呜”轮船开动了。
许则远站在港口，墨色的瞳孔中是逐渐远去的轮船。
硬朗的五官罕见地带上了孤寂。
柚柚，你到底在哪里？
……6
三日后，许则远回到军区大院。
一下车，就看到江父江母在许下等待着。
见许则远一个人回来，他们的眸光一瞬间就黯了下去。
才短短几日，他们就仿佛老了。
江母霎时就落下了泪，低声哭泣：“我的女儿，都怪我，不相信她，她从小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做这些坏事，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我们是罪人，是罪人啊……”
江父扶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许则远沉默许久，干涩的话语吐出：“对不起……”
江父江母没有理会他，互相搀扶着上了许。
许则远站在原地，宛如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心口一直在抽痛着，令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