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意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江云舟的办公室。
“江云舟!”2
江云舟背包还没放下,一回头就看到夏晚意熬得通红的双眼。
夏晚意把父亲的病例摆在他面前:“国内外只有你有成功手术经验,拜托你,救救我爸。”
她姿态放得极低,满眼希冀地看着江云舟。
可江云舟只是扫了眼,就沉声拒绝:“这手术,我不做。”
这一刻,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夏晚意呆呆的看着江云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对上男人淡漠的眼,她像被刺到了般,无比清醒:“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明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得这样果断。
夏晚意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知道因为六年前的事你讨厌我,可那是我爸!那是一条人命!江云舟,你救救他好不好?”
“只要你救我爸,我……我可以辞职,我可以离开京阳不碍你的眼,我求求你……”
“我说了,我不接。”江云舟蹙紧的眉心里全是不耐,“你听不懂吗?”
声音里凛冽的寒意刺得夏晚意浑身一抖。
她怔怔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六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爸,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的吗?”
江云舟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夏晚意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江云舟,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江云舟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就听夏晚意说:“江云舟,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同学,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六年。
她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夏晚意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江云舟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夏晚意,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夏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夏晚意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夏晚意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夏晚意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夏晚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死亡通知的。
拿到父亲的骨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看到江云舟。
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看起来有话要说。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冷风吹来,夏晚意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目不斜视从江云舟的身边擦肩而过。
“夏晚意。”
听着江云舟的声音,夏晚意却没有停下。
……
大兴寺里,夏晚意跪在蒲团上,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
香雾缥缈。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明知不可能,却仍想留有丝希望。
直到法事结束,僧人退去。
夏晚意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
“你在吗?”
她轻声问着。
然而,大殿中空空荡荡,灵魂没有出现。
都走了啊。
江云舟,父亲,29岁自己的灵魂……
只剩下自己一个。
像是在支撑不住,夏晚意佝偻了背脊,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滚烫的泪砸了下来。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