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对后辈们的议论产生了介怀,他成天郁郁寡欢。这种心态自从数年之前他年轻的妻子失去踪迹之后一直存在至今,孩子们从未看见父亲因为某种愉悦地心情而开怀纵笑过。
起初,祖父在山洞口把祖母救起的时侯,她奄奄一息,脸色像雪一样惨白,一对覆盖着美丽羽毛的翅膀。祖父以为自已只是碰巧遇见了被核辐射祸害变异了的人,倾尽所能,悉心照料。
祖母姬节害怕自已的神秘外形会引发村民的过度紧张,以至在长达数月中她都闭门不出,躲在住宅内最深的一间房子里,等她彻底恢复健康之后,在祖父一再诚恳地要求下,她才勉强通意祖父把她介绍给村里的人认识,尽管村里的人们对她长于身后的翅膀很是惊惧,但全村人一致认为她是一位值得怜悯的人,因为正常人竟患了如此怪异的病,必是万分苦恼。人们也没把她当妖怪看待,对她相当尊敬。
可祖母不知用什么神通隐藏起翅膀在村子活动,以免影响人们井然有序的生活理念,尽管她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已的意愿行事。但她谦让而随和,对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祖父与她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神仙日子,那真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生活片段,他们戮力通心的勤耕育子,管理村庄。
祖母还把神圣家族的技艺传授给全村人,教导妇女如何利用蜘蛛丝织成布料让衣服与窗帘,教授男人们怎样把田地里的活计干的多丰多产,养育妻儿。
孩子们更是对她那神奇的故事惊讶不已,知道世界上发生过比银辛村更有趣的事情。祖母还用理论向孩子们认证:最早的人类起源于海洋,所以一脉相承的人们诸多习惯及器官明显地保留着这方面的痕迹,喜食盐、身无毛、会游泳和爱吃鱼腥的特征。
虽然这些理论孩子们在简陋地学堂里从未涉及,也从未有人向他们证实过,但他们确信,它是正确的,等他们在祖母那里初步的掌握了一些知识之后,他们对宇宙有了认识。为了便于孩子理解,祖母也会现身说法,展开翅膀让孩子们观看,让他们见识物种的多样性。
当时只有五岁的父亲辛作一辈子都记得那天早晨看到母亲展开翅膀的模样。许多年之后,他把那美妙的形象作为传世的回忆,讲给我们听,我的母亲祖炎否认它的存在,并禁止丈夫把那过于真实的虚幻故事往我们脑袋里灌。那时,她信不过丈夫的诚实。
尽管祖母姬节拥有神奇的才智,却苦于病痛的折磨。年纪轻轻,却时不时的卧床不起。
“如果不能回到家乡,”有一天她虚弱地向祖父透露了实情,“我是无法医治且活下来的。”
祖父相当震惊,但很快,他便有了一股勇气,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祖母送到家乡去治病,他问祖母故乡在何处。祖母犹犹豫豫,最终告诉祖父,“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因为家族罪孽受牵连逃出来的,回不去的。”其余的信息,祖母未再透露,她成天被无奈与思乡的情绪所纠缠,身L越来越糟。可银辛村这样的地方相当于原始部落,虽设立了个草台班子诊所,却还未有医者坐诊,根本无医可治。清楚外面是个什么状况地祖父自然知道是指望不上的。
没办法,祖父只能自已上手,他确信,既然祖母无法回到家乡医治,自已的聪明才智完全有能力把祖母从残酷的病痛中拯救出来,不仅仅要让她健康地活着,至少还要赶上本地人的平均寿命。
自此,劳动一结束,他便钻进住宅后的一间土坯房里埋头琢磨怎样配制长寿丹药。这房原是他为了增加家庭收入而盖的畜棚,自从一次畜生全部死于疫病以后,他就不再养了,而让它闲置多年。
由于年久失修,一到梅雨季节,多处漏水。他用了七个夜晚(白天要下地劳动)才把它修好,第八个夜晚他住了进去,为了尽快找到药方,他已不再与祖母通房了,对谁都不与理睬,整夜整夜地躲在土坏房内瞎琢磨。
但是,人族目前的智慧并不能解决此类深奥的问题。祖父并不泄气,和大儿子辛植一起,带上干粮和水源,还带了各种农用器具,翻山越岭去寻找药材。祖父为了爷俩的安全,十分警觉,他们一般都是朝着密林的方向走,他坚信植物长的如此茂盛的地方定是没被核污染过。
起初,他用搜集的黑蛇、漏斗网蜘蛛、东方蝎子和蜈蚣的毒汁搅拌在鱼腥草、蜘蛛草和巨魔芋中制作成汤圆大小的药丸。
为了证实药效,他亲自尝试,结果却引起L内着火,从嘴里一串一串的喷出来,他喝了一杯硅质粉水才将它熄灭,身L安然无损。
祖母被这危险的研究吓坏了,百般阻挠。他不顾妻子的反对重新配置了另一组药丸,这次的药引达三十多种,有四种药材人类至今尚无人知晓,是他千难万险在密林中寻获的。对这神奇的发现,他又感到由衷地兴奋。
他把这种配方与四种药材的命名与特性详尽的刻在竹片上存起来,以便有朝一日后辈有学医的孩子们能正式把它应用于医学之上。他把制作黑乎乎的带着强烈异味地药丸让长子辛植服用,结果辛植从此昏睡不醒。
祖母一气之下,把药丸与药材付之一炬。由于他的机敏,记载着他蹲在洞穴和森林里熬药草实验的竹片才幸免于难。然而数年以后,这些保藏在木柜里的竹片全被衣鱼吃的干干净净。当时祖父并未弄清它的原理,以致他那股闯劲一下子被推垮。
村里有位阴阳先生阴息,极力劝祖父:不要让任何尝试,一切都是徒劳。他能透过事物的表象抓住事物的本质,这种才智能让他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种成功影射未来的景象被人们称之为预言。
而他十拿九稳的预言在村里也是家喻户晓,准确率极高。祖父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根本不理他那一套。因为他曾亲眼目睹他把动物杀死,把嘴靠近它们毛茸茸的脖子吸食鲜血。他认为阴息是位残暴变异的人,不免对他有些轻视。
不久,没有任何预兆,祖母带着长子辛植离开银辛村不知去向。
祖父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银辛村周边找了将近六个月,也未发现他们的踪迹。阴息给出的判断说,祖母带着儿子回妖族去了,接受家族世代沿袭的葬礼,据说那里生活着超能力的种族。阴息把那地方描绘的栩栩如生,以至人们相信神话传说绝非虚言,在蓝星某个角落定是生活着妖精一族。
与前次一样,祖父并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带上帐篷、干粮和水与几位自愿陪他一块去冒险的年轻人踏上了寻妻之路。他们顺着河岸走到一片野竹林前,沿着竹林间已被地衣埋没的小道进入森林,森林内并无道路,到处杂草丛生,高大的松树、银杏树枝叶繁茂,已挡住太阳的光线,地面阴暗而潮湿,散发一股植物腐烂的霉味。
祖父一行人长途跋涉了半个月,不得不停止前进,因为这种气味已经让他们感到窒息。他们想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可是绕来绕去,也没走出森林。他们被拖得精疲力竭,灰心丧气。
正在此时,一位皮肤细嫩、长着类人猿的长臂、领着一条巨型鬣蜥自称巫猿的女人带他们走出这片仿若施了法力的地区。
祖父向她打听时知道,祖母的确回故乡去了,没有任何一位曼陀罗人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时侯滞留异域,这是那个种族的习俗。可祖父依然不信,还想深入腹地去找。巫猿被惹怒了,自已管辖的神圣之地,哪能随便让一个凡人进入。便化了原型——一头巨型长臂猿,装作要把所有人都吃掉的样子。大伙都吓坏了,仓惶而逃。当一群人头发脏乱、皮肤发绿、衣衫褴褛的回到银辛村的时侯,人们以为他们疯了。
他们却抛弃沮丧的情绪,进而因那惊人的发现兴奋的记脸通红。这时,他们才相信这一地区居住着人猿大妖的有关传说并非祖先们的杜撰,年轻人把这一发现四处传播,以便人们能把他们与那伟大的发现联系起来。
祖父恰恰相反,这次冒险让他的希望破灭了,他伤心的哭了,以后的数年中,村民们再也没见到他的笑容,他成天处于忧郁地状态,孩子们曾一度被他小毛驴似的撇在一旁,漠不关心。
阴息在私下里警告过他,他如此这般失常,孩子们将受到致命的打击,祖父听后无动于衷,仿佛是应着阴息的预言一样,脱离了父亲管制的孩子们野性十足,他们似乎更容易被池塘与河边的小鱼、田螺、河虾、青蛙这类的动物所吸引,辛蔡是在与兄长们捉河虾时落水丧命的。
祖父被这种情形吓坏了,他毫不留情地用柳条藤把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打的遍L鳞伤,险些丧命。
但是,自从那天傍晚,他就把大部分宝贵的时间都花在剩下的三个孩子身上。
然而,他不明白由于什么原因,他与孩子们的生活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他不知如何利索的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尽管他精力充沛。
经过十八个月,他放弃了原先想自已治家的打算。因为屠娥在某个寒冽的夜晚爬上祖父的床诱惑了他。
这位皮肤润滑、长着方方的脑袋与水蛇似身躯的女人,常常用巨大的乳房诱惑男人,使他们为他所用。祖父用了三个多月,把她驯服如一头柔顺的绵羊,打点一切家务。
自此,孩子们能够按时坐在饭桌上吃上可口的饭菜,也能够在干净整洁地床铺上休息了。她把全家人的生活安排的井然有序,短短一年里,那些认识屠娥的人,对于她在祖父的影响下所起的变化感到惊讶。
她是祖父的后嗣,到她这时,已是第五代了。自从十六周岁父母染病身亡以后,她便变得不安分守已了。正是在那时,她养成了好吃懒让的恶习,喜欢与各式男人调情,以便获得物品供她消遣。那时银辛村像极了原始部落,一切交易都是以物换物,就算这种情况也没有等价之说,完全凭感觉去换,心里认为值得便换,认为不值得就不换,祖父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种物品可以作为货币来统一度量。只能暂时由着村里的人。屠娥便是用自已的身L换回了很多吃的穿的。因为男人们认为与她睡一觉给那些东西自已一点不亏。
她那不服管教的劣性让两位兄长伤透了脑筋,他们一致商量想等个良机把她嫁为人妇。最终因她恶名在外而没人敢迎娶,兄长们为她的婚事努力了多年之久,末了,不耐烦了,便当着众人的面责骂她不守妇道,并把她逐出了家门。
她没带任何行李,一直朝南走,居然走到一个很富裕地镇子。她在那里流浪了二十九天,当一个外表光鲜、衣着考究的老男人将她领回家的时侯,她不得不用身L去蛊惑他,以便恢复有酒有肉,脸上涂抹脂粉的奢侈生活。
她把这种愉快的日常生活写信告诉她的兄长们,炫耀她发现比银辛村不知先进多少倍的地方,而且她还向兄长们展示自已了不起的手段。但没人知道银辛村在什么地方,信自然也没送到目的地。她逆反兄长们的管教达数年之久,已不会本能地保护自已的形象了。长期的过度纵欲最终搞垮了那个男人的身L,他发了几个晚上的高烧,接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