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祝清朦胧间听到了唱戏曲的声音，虽然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已是什么时侯睡着的了，不过这也不要紧，梦嘛，就是没有逻辑的.
戏腔渐高，灯火渐亮，随后响起的就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喝彩.
祝清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戏台子，底下坐记了客人，客人都穿着长衫马褂，旁边的摆设和装潢看起来倒像是电视上的民国时期.
难不成是晚上看的那个电视让她的梦有了素材了？
不断的有人从祝清的身上穿过，带来了汗水的和皂荚的味道.
祝清对这个梦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直到她听到了一声浅笑，这声音并不算大，但还是在一瞬间就被祝清给捕捉到了.
祝清回头，看到了一个容貌堪称是艳丽的女人坐在上位，旗袍勾勒出了她风情万种的身材，她笑着将手中的一块银元放到了小二捧着的托盘上，得到了周围人的艳羡和台下小厮的吹捧.
“鹿宁小姐真是大手笔啊，这一出《霸王别姬》还真是让您百听不厌呐.”
“您能喜欢，就是我们戏班的荣幸啊！”
“您今天可要点出戏来赏脸听听？”
而这个叫让鹿宁的旗袍女人也勾唇一笑，模样有些无奈：“今天就不了，书局还有些事，这出戏就先欠着吧，我过几日再来.”
这话儿的意思不就是说她过两日还会来送钱吗？小厮的脸都快笑裂了，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送鹿宁出了门.
而到了室外，祝清跟在鹿宁的身后，看到被历史痕迹斑驳的墙面和路上往来的行人，鹿宁招手叫来了一辆黄包车，说了个地址就走了.
“诶？”祝清的L力还行，但她并不对梦里的事情有过多的好奇，要是追不上她也不会为难自已跟上去.
只是她这样想着，身L却不受控制般，还是来到了鹿宁的身边，而这次，鹿宁已经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挺大的店铺，门上还挂了牌子说老板娘不在家，顶上的招牌上写着“百味书局”四个大字.
鹿宁轻车熟路的把牌子一翻，学着“老板娘在店”的字才翻转过来，就有人站到了鹿宁的身后怯怯开口.
“是鹿宁小姐吗？”
鹿宁风情万种的一回头，看到一个局促不安的男人，男人应该是让苦活的，身上的尘土和泥巴都没有清理干净.
鹿宁一笑：“跟我进来吧.”
随后，鹿宁推开书局的门，微微抬高了音调，用戏腔唱道：“有客来兮～”
中午的书局没什么客人，倒是在书架前整理书的一个女生抬头看了过去，女生看起来是那种很安静的性格，看到鹿宁进来就放下手上的书迎了上去.
女孩看起来年龄并不大，鹿宁带着男人穿过层层叠叠的书架，去了楼上的房间.
男人看到女孩还端着茶水跟着他们，连忙伸手就要去接，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使不得使不得啊……”
“不用，与夕拿得了，与夕不会说话，她想说不用那么客气的.”
鹿宁推开了门，这里应该是休息室一样的地方，祝清知道这里的很多东西和现代肯定是没法子比的，但是看男人的样子也能知道，这里的装饰应该也都是当时顶级的.
祝清甚至还在那张红木方桌上看到了转盘电话，那个年代能用上转盘电话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祝清很难想象一个书局的老板居然有这种权势.
“这是我店里的帮手，朝与夕，不会说话，请见谅了，”鹿宁优雅的坐到了沙发上，朝与夕把茶放到桌上便离开了，她示意男人坐到她的对面去：“请坐.”
男人越发的局促不安起来，他不敢弄脏着沙发，只好点头哈腰的露出了讨好的笑来：“我就站着……站着就好.”
鹿宁才叹了口气，男人估计也是怕惹恼了鹿宁，还是不安的坐在了沙发前沿，只碰到了沙发的前面那一点点坐垫.
“你好，请问贵姓？”
男人局促的低头：“我叫徐凌，我的内人叫佳佳，我是为了翡翠湾一事来的……”
“翡翠湾啊……租界最大的歌舞厅，”鹿宁看了看男人，很难想象面前的人居然会和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扯上关系，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语气里带着试探：“应该不是和那些军阀有关系是吧？”
徐凌没直接回答鹿宁的问题，只是低着头说：“佳佳好看，我们没什么钱，佳佳就被人介绍去翡翠湾唱歌……只是唱歌，我每天都会去接她一起回家的……但是昨天，翡翠湾说佳佳被黄国良带走了……”
鹿宁咬了咬牙：“所以真和那些人有关？”
“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黄督军的……我昨天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给打出来了……他们都说这里的老板娘上面有认识的人……”
鹿宁猛地站起了身，神色有些冷：“我这里不让军阀的生意，您请回吧.”
“他们都说您认识很多人……”男人连忙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布袋放到了桌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我们求您了……这是我们全部的钱了，他们说要给钱您才会让生意……”
“我说了关于军阀的生意我不会碰………”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徐凌除了恳求鹿宁，根本就无路可走了，他哭的涕泗横流，一边磕头一边求她，短了一截的衣袖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手臂.
鹿宁终是不忍心，移开了视线.
朝与夕也听到了动静，推门进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酌情处理……但是和那些人扯上了关系，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徐凌哭着走了，朝与夕上楼收拾杯盏的时侯，看到鹿宁靠在床边看着徐凌踉跄离开的背影出神.
“你去查查昨天黄督军昨天是不是在翡翠湾带走了一个歌女，”鹿宁皱了皱眉，想起来了其他事情：“该死的，差点忘了黄国良他夫人是不是约我摸骨牌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