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舟微微敛了眸子。
见疾风神色与刚才无异,依旧在研究着手里的东西。
看来能听到那女人声音的只有他一人。
“内衣是何物?”他问。
疾风仍然在勾着头细细观察着,以为王爷是在跟他说话,低着头认真摇了摇:“内衣?回王爷,没听过,您的意思这东西是内衣?”
“内衣就是你们古人口中的亵衣,而你们拿的是我的亵衣!”乔宁无奈地叹了口气。
“女人的亵衣?!”苏墨舟眸子骤沉。
啊?!
疾风猛然抬头。
“王爷您说什么,这东西是女人的亵衣?”他像是扔烫手的山芋一样,仓皇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此时房间的门正好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踏云急吼吼的跑了进来。
亵衣正好被扔挂落在了踏云的脸上。
苏墨舟冷峻的目光闪了一下,掩唇轻咳了一声。
疾风尴尬地立在原地,正要上前去帮忙,踏云已经先一步将东西从头上拿在手里,也顾不得计较是谁扔的他了,记脸焦急道。
“不好了王爷,中毒了!中毒了!”
“怎么回事?”苏墨舟沉声问。
“昨天王爷让我们将水浇灌到院子里的菜地,我已经提醒大家不要饮用,但有几个没忍住的,还是偷偷喝了,然后今日全都出现了腹泻,呕吐的情况!”
疾风大惊,立刻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
“先别着急走,古人大哥别冲动啊!”乔宁大喊了一声。
“等等。”苏墨舟叫停了两人。
疾风和踏云立刻顿住脚步,留在原地等着王爷吩咐。
“那个......古人大哥,昨天你的那些士兵喝的是我的......洗澡水啦,之所以会出现腹泻呕吐的情况,是因为水里加的有沐浴露和香氛。”
乔宁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哈,那些东西我加的并不太多,你就让那些喝了的人自行催吐就可以缓解了,不需要吃药的。”
说到这里时,她脑海里不断闪现一群男人喝她洗澡水的兴奋模样,喉间一阵翻涌。
苏墨舟俊眉微拧。
他略一思忖,抬眸看向疾风和踏云。
“昨日......昨日那水里,本王......本王加了一点沃土的肥料,量不多,你们只需让喝了的人自行催吐便可,无需用药。”
虽不知女人口中所说的沐浴露和香氛为何物,但想想那是洗澡水,顿觉胃里有些不适。
疾风和踏云听后不疑有他,立刻领命。
待两人离开后,苏墨舟的眸色逐渐暗了下去。
他下床走到浴桶旁边,将事先准备好的银锭子,草药,吃食,又随手拿起自已的一件旧衣衫,一一扔了进去。
果不其然,所有东西一眨眼便都不见了,他凤眸微深。
乔宁眼瞧着一个个东西从光束口飞出来,然后又落回到浴缸里。
她上前将东西一一捡了出来,笑道:“王爷倒是挺聪明,知道扔东西让试验呢。”
讲真。
她毕竟是来自于几千年后的现代,能接受这种不通时空或者奇怪的事情发生不算稀奇。
而这个古代的男人思想定是相当落后的,面对如此光怪陆离又匪夷所思的事情,能从一开始就这样淡定从容,且还能如此快的想到物品互通这一点。
无论是胆识和智慧都让她挺佩服。
刚才听了他们的对话,结合一下平时看的那些古装剧,前前后后稍稍串联一下不难猜出。
因为古代那些迷信之事导致这个王爷并不受宠,爹不疼娘不爱,被派到了边疆那种苦寒之地戍守,妥妥的一打仗工具。
如今王爷战功赫赫,成为百姓心中一代战神。
亲爹亲妈对他更是忌惮,正愁找不到理由让他死呢,恰巧遇上了天灾,天助爹妈,正好对他除之而后快。
哎......
这王爷实惨啊!
“其实王爷从我刚才开口说话的时侯,就已经信我不是妖女了,而且王爷还知道,目前我是唯一可以帮到你的贵人,对吧?”
乔宁大胆的猜测。
刚才这个男人和另一人对话时并没避讳她的存在,很明显就是想试探她。
如果她真是他口中所说的古越族妖女或者奸细,听到两人的对话肯定会告诉古越族首领。
这样就会有两种情况。
第一,古越族知道他们处境堪忧,会立刻向岚城发起进攻。
第二,古越族担心有诈,为保万无一失,暂时放弃进攻,选择先派人到岚城打探虚实。
若是第一种情况,这个男人就不会面临被拖死的境地,以他的能力,但凡让好万全准备,定是可以给古越族全力且致命的一击。
若是第二种情况,他也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就能为自已拖延一些时间,或许能找到新的转机。
当然,如果她不是,那就是可以帮他的贵人。
苏墨舟闻言,眸色微动。
这个女子真的很聪明。
没错。
从昨日他发现对方的水源和物件能够与他互通时,他就在想,是不是其它东西也是可以互通的。
比如粮食,比如草药,比如衣衫,也比如银钱,这些应该都是可以的。
他也用点读笔看了女人口中所说的书籍,似乎真的存在很多不通的时空,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试探。
想至此处。
苏墨舟撩起衣袍,对着浴桶光束的地方鞠了一躬。
“乔姑娘,本王先为自已的无理向你道歉。”
乔宁坐在浴缸旁的小板凳上正拿着手机购买东西,听到男人的话,脸上洋溢出一丝得意,她挑了挑眉:“太不容易了,终于听见你说了句像样的话。”
苏墨舟眸光微闪。
“本王乃大墨朝四王爷苏墨舟,奉皇命一直戍守边疆,守护岚城郡一城百姓,现下遭逢天灾,又有外族虎视眈眈,如今已被逼至绝境,姑娘不是本王的贵人,而是本王以及百姓和万千将士的救命恩人!”
他说完就听见对方笑了。
“你之前说话也没这样文绉绉啊,这会儿怎么跟念稿子一样!”
念稿子?
虽不知是何意思,但他此时心里却有些局促,害怕因为先前自已的态度她不肯帮他,又觉得自已接下来的请求很无理,很荒唐。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复杂的情绪,面对的竟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