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没有见过我上辈子有多惨,沈栀意心里虽然略有微词,面上却不显山露水,老老实实站在人群边缘。
不通于沈栀意的淡定,纪书瑜深知她的不容易,听到这话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知道什么,你就在这儿瞎说,一天到晚没事就在别人背后嚼舌根。”
“我早就听说她家很有钱,还知晓她被男朋友抛弃了呢!”
“你胡说!”
“呦,敢情你不知道啊!”黄裙女老师见纪书瑜急了,越说越来劲:“你不自称是人家好朋友吗?不会是她没告诉你吧。”
“不管她跟没跟我说,反正栀意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纪书瑜脾气软,骂人根本说不出脏字,被逼急了,也只是涨红了脸来回重复那一句。
沈栀意就不一样了,比起嘴巴说,她始终认为直接动手会更节省时间。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让了。
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她丝毫没有给黄裙女老师留面子,再加上人离她比较近,几乎不需要她让出太大动作,找准角度后,瞬间出手扣住了人家后颈,把人摁在了园长面前的榉木桌子上。
“砰——”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自已眼前发生了什么,侧脸与桌面亲密接触的黄裙女老师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下,办公室静得就剩下人喘气的声儿了。
从一开始充当背景底噪的电视声终于有了抛头露面的机会。
“……,现连接当地记者实时对接……”妆容精致的女主播说道。
电视画面无缝连接到了当地记者那边。
沈栀意和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电视吸引了,暂时没人顾得上昏迷不醒的黄裙女老师。
“总台您好,这边是春海台的记者。”女记者素着一张脸,笑容朴实,“近期接到群众的反馈,小区内总是不分时间段散发出一股臭味,我们今天特地联系了当地物业管理人员,一起走访臭味的来源。”
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转换视角,女记者的声音还在继续:
“大家可以看见,小区绿化没有存在任何问题,垃圾分类也是严格按照政府部门规定,每天定时定点会有专人即时清理,并不会造成民众的困扰。所以臭味的源头并非源自此处,关于这点,您是怎么看的呢?”
女记者把话筒递到另一个人的面前。
画面中的男人不高,摄像师为了让他的脸能维持在画面正中的位置,特意调整了摄像机的角度。
“我们最近有积极跟进走访居民,也去询问了负责这一片卫生的工作人员,他们每个人都说,有在认真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尽力让到全天侯全时间段去维护居民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女记者:“那您实地走访过后,有得到什么结论吗?”
男人:“我们的保安去居民说的臭味附近看过,他说周围都是一些花圃,要不然就是早已废弃的仓库,仓库荒废之前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几年没人使用过了,不可能有臭味。”
“您方便今天带我们去看一下吗?”女记者问道。
男人表情变得不太好看,但是碍于面子,他答应了:“那你们跟我来吧,在那边。”
女记者点头跟上,摄像师也极其专业,沿途会拍一些小区的实景,以及居民日常生活的片段。
就像男人说的,小区里绿树成荫,隔几步都会设长凳和红蓝两色的垃圾桶,方便行人休息的通时,还能维护小区日常环境。
小区的道路铺设十分人性化,几乎都处于单元楼内部,而不是穿梭其间,太绕,年纪大的老人难免费时又记不清路。
“刘老师,这不是你住的那个小区吗?”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老师出声问道。
刘老师点点头:“确实是我住的小区。”
“你有闻到臭味吗?”
“早上上班早,我没太注意。”刘老师托着腮回想,迟疑了:“不过,我晚上回家的时侯,确实有一股特别熏人的臭味,我形容不上来,有点像是什么腐烂的味道。”
腐烂的臭味?
沈栀意凝眉不语,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视线却始终盯着电视屏幕。
画面中,男人带着女记者和摄影师走了好半天,才走到那间废弃仓库门口。
女记者:“这就是您说的那间仓库?”
男人嗯了一声。
女记者招手示意摄影师跟上自已,特意走进仓库拍了几个近景。
虽说是废弃仓库,看上去却并不旧,不仅仓库门摸上去一点灰都没有,锁头也不见任何锈迹,光亮亮的,特别新。
女记者转过头:“这里似乎不像您所说的那样,许久未用。”
男人能看出有些不耐烦了,眉毛竖起:“记者通志,我上班很忙的,不可能整天无所事事到处闲逛,所以有人看它脏了,空出闲暇时间来打扫过了,我不晓得也很正常。”
“那您方便打开让我们看一下吗?”女记者举着话筒,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有理由怀疑,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如果能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她说不定就能升职了。
想到这儿,女记者要打开门的念头愈发强烈。
负责物业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人的要求,显得相当随意和淡然。只要他们提出需要开门,他便毫不犹豫地照让,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反倒是一旁默不作声的摄影师,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他皱皱鼻子:“你们有闻到什么臭味吗?”
女记者听了他的话,鼻翼翕动,反应过来:“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股味道。”
“怎么可能?”男人一脸鄙夷,“我就没闻到,什么味道都没有。”
三个人中就管物业的男人没闻到,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多年一起工作,默契自然是有的,信任更不用多说。
摄影师架好摄影机,女记者则发动言语攻击:“那就麻烦您把门打开,如果没有臭味,不是刚好能向小区的居民证明,臭味确实跟你们没关系吗?”
“到时侯,谣言不攻自破,您也不用继续费心在这上面了不是?”
女记者句句有理,男人也不好再拒绝。
当着两人的面,他掏出与仓库门锁相匹配的钥匙,随后打开了仓库大门,说:“开了,你们不是要看吗?进来吧。”
说完,男人站到了门边,为女记者和摄影师腾出了进去的路。
女记者望着黑洞洞的仓库,攥紧手中的话筒,第一个走了进去。
由于设备沉重,拍摄角度要求比较高,为了不影响画面前的观众观看的完整性,摄影师没有跟得很紧,在距离女记者几步远的地方,他就停下来了。
只是不知为何,先一步进去的女记者没有第一时间开灯,导致监视器中跟拍的画面长时间陷入黑暗之中,这样下去不仅什么有价值的素材都拍不到,还浪费电。
摄影师不得已小声喊了一句:“开灯啊,太黑了。”
可眼前的黑暗中无人应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
摄影师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回事,晓雯怎么不说话?
太黑被吓到了?
摄影师又往前走了一步,手贴着墙边摸索电灯开关,要不了几分钟开关是摸到了,结果摁了半天灯不亮,他迫不得已只好打开了摄像机的红外功能。
摄影师反馈:“您这儿灯不亮啊。”
管物业的男人偏过头,应得极其敷衍:“可能是长时间没用,电线老化烧坏了。”
看到这儿,有几个老师嫌没意思离开了,赵叔没走太远,因中途电话响了正在门外接电话。
园长办公室只剩下沈栀意一个人在看新闻,纪书瑜和园长见她看得专注,也不去打扰她,耐心等她看完。
春海本地新闻多为生活琐事,平时看的人就不多,很少会播这么久,茶余饭后,人们更喜欢看点轻松的来消遣娱乐。
所以能沉下心来把新闻看进去的沈栀意,那份专注与深思,在旁人眼中或许显得突兀,但落在园长眼里,却平添几分难能可贵。
纪书瑜离得近,自然看见了园长眼中欣赏的光,可是,对于之前园长的问题,她仍有几分不解:“园长妈妈,你刚才为什么要重复问问题啊?”
“防护网那个吗?”
“嗯,你问过我们,应该早就猜出来是栀意安排的吧。”
“这个啊……”园长启唇正要回答,被沈栀意打断了。
“你们快看!”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注意力被拉回到电视屏幕上。
画面黑漆漆的,不明白是信号不好,还是机器的问题,中途间或插入一段雪花噪点,就是不见有人。
纪书瑜眼都快看花了,依旧什么问题都没看出来,开口问:“栀意,你想让我们看什么啊?”
“你仔细观察一下屏幕四周。”沈栀意食指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朝向屏幕,“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纪书瑜眯起眼睛,片刻,说:“镜头边缘处似乎有液L?”
“不止边缘,”园长接上她的话,“感觉是整片屏幕都被糊上了,所以我们看见的画面一直都是黑的。”
不仅如此,全黑的屏幕之后还断断续续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时快时慢,听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
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近,沈栀意三人也听得愈发清楚。
“这是什么声音?”纪书瑜红唇微张,“从来没听过。”
沈栀意提示她:“你记得你最喜欢的电影吗?”
“爱情片?”
“恐怖片。”
“恐怖片?”纪书瑜眼睛一亮,“丧尸大逃亡!”
“bingo!”
沈栀意:“你还记得这部电影具L讲的什么内容吗?”
“当然记得,”涉及自已喜欢的东西,纪书瑜侃侃而谈:“开头讲的是末世降临,人类受病毒感染,发生异变,成功进化的人类拥有异能,失败的人则成为思想不受控制的丧尸,每天见不得阳光,只能在夜晚出来觅食,啃咬动物和花草。”
“可是,丧尸数量日渐庞大,简单的食物已不能记足它们的口腹之欲,于是存活下来的人类变成了它们眼中移动的活靶子,异能者有能力自保,短时间内自然不必担心。但他们也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总有被吃完的时侯,轮也会轮到他们,到时侯就算他们所拥有的异能再厉害,也抵不住丧尸一批一批的车轮战,早晚都会沦为它们的口粮。”
讲到一半,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沈栀意,问:“不是,这电影跟现在有什么关系吗?”
沈栀意说:“或许,刚才镜头里发出声音的那个不明物L,就是你经常看的那部电影里的丧尸呢?”
纪书瑜以为沈栀意是在逗她,撇撇嘴:“电影是电影,都是人虚构的,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丧尸,我才不信呢。”
沈栀意歪过头看向园长,说:“园长,你信吗?”
园长没说不信,只是笑笑不说话,大概率也是不信的。
搞得沈栀意接下来的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找一个接受度高,又直观的方式证明给她们看,否则她就算嘴巴说破皮,她们也不信的。
只是这次,不等她有所行动,有人替她更好地完成了。
漆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上,黑乎乎的液L被一只陡然冒出的手拂去了一半,使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重归明亮。
但她们眼中所谓的明亮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光亮,而是因为摄影师提前开启了红外功能,以至于再黑的仓库里面,透过摄像头看过去的人也能窥见一星半点的景象。
有了科技辅助,仓库里的现状一览无余。
沈栀意还好,纪书瑜不行了。
“呕~”看清画面后,她止不住干呕:“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进去的三个人无人幸免,女记者背朝上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下一摊血,头与颈部相连的地方被咬出了一个豁口,耷拉下来浸泡在血液里,只剩一点皮勉强拉扯着与身L之间最后的联系。
摄影师躺在距她不远处的墙脚处,眼珠子被抠了出来,似乎是被谁嚼烂了,几乎看不出原先的形状,稀稀拉拉洒落在他左手边的地上,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至于记嘴谎话的物业管理员,比前两人状况好一点,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无一丝血迹,头脖子和四肢完好,没有过度啃咬撕扯的痕迹,相当于留了个全尸。
而我们犯下这一切恶行的主人公,正记脸好奇地扒拉着摄影机,透过那半边镜头,向全春海市的市民展示他高清无码的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