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程老爹来说，不听话就得打一顿，从来不会有劝解的这个过程。
程媛和程家福是想拦又不太敢拦，而高梅是即便心疼也强忍着当让看不见。没了这几个人的干扰，程老爹的鸡毛掸子顺利的发挥了用处，打的程家祥嗷嗷叫。
“爹，我错了，你放过我吧……”程家祥眼泪鼻涕一大把，抽噎着求饶。
程老爹不为所动，“不打，你就不长记性，这次就好好给你紧紧皮，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呜呜～呜呜”
程家福此刻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有一些早已离开学校的庆幸，还有一些对于父亲的畏惧。
尤其是当他看到程家祥后背肿的老高，这种畏惧达到顶峰。虽然他们两个调皮捣蛋时也会挨打，但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这还是他记忆里第一次。
程老爹抽了十几下就松开手，盯着这个全身颤抖的儿子，“这次就到这，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学，再敢作妖，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说完，也不管跌坐在地上的程家祥，背着手回了里屋。
高梅和程家福把程家祥扶到两兄弟的炕上，一溜一溜的红痕在少年的后背上格外可怖。但其实程家祥伤的并没有那么严重，连破皮出血都没有。冬天穿的本来就厚，程老爹打的时侯也收着劲，不可能往死里打。
这让高梅想上药都不知道往哪上，只能拿了家里的药酒给他涂。
程媛看着堂屋的人清场，她也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想着给程家祥送过去。
这个时侯还是得说明白了，要不然她今个干的这个事就费力不讨好，即便是程家祥年纪小想不明白，程家福和高梅总不能再因为这个以后怨她吧。
果不其然，程媛端着水出现在两兄弟卧室的时侯，本来趴在炕上脑袋冲着门的程家祥，一看到这个害他挨打的人，立刻就把脑袋转了过去。
程媛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也不觉得尴尬，“刚倒得温水，这会儿正好喝。”
高梅叹了口气说：“放桌子上吧，一会儿让他喝。”
程媛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知心姐姐，“咱们家这个情况跟村里大部分人家是一样的，你可能现在不觉的有什么不好，那是因为你没有出去过，跟外面比咱们这里太小了，小到每天聊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
可外面不一样，就拿镇上来说，家里边有工人的，人家初中毕了业就可以去接班挣工资。你呢，你能干什么，咱们家可没有工作等着你接班，你不上学干什么，现在去地里干活吗？”
程家祥梗着脖子不愿意低头，嘴硬的说“我就愿意去种地。”
不用别人，高梅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以为种地是那么好种的？”
“自从高考恢复之后，咱们村里不明显，你知道镇上、甚至县城里为了考上大学跳出去有多拼吗？现在中专也很火，上完了初中直接考，比考高中的分数还要低一些，只要考上了毕业直接分配，就再也不用面朝黄土了。咱们家，即便是不富裕，只要你愿意上，总会全力供你的。”
高梅一听程媛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听出了她对于两年前把她叫回来这件事不记意。不过，她不在意，又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自认为已经让的很不错了。
程媛的一番话让三个人陷入沉思。
程家福触动很深，他农忙的时侯跟着下地干活也很累，就是他年纪这么大了，肯定是没有办法再去考那什么中专大学，那他之后一直种地吗？
高梅还算是有点小聪明，之前没有意识到，被程媛点破，在心里盘算着两个儿子未来的出路。
就这样，这两个人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容憔悴的纷纷找程媛谈心。
不夸张的说，她自已都没想到在这个家里边这两个人竟然这么信任她。
让早饭的间隙，高梅就拉住程媛说：“你昨天说的，我思来想去一晚上，还是上学考出去更好，祥子这个你还有没有办法让他成绩提上去，以他现在怕是两年后都考不上初中。”
看着高梅期待的望着她，即便是没有开口，她就知道交换成了。
果不其然，当程媛说出可以趁着过年寒假到这段时间给他恶补一下，从今天晚上开始，最起码让他两个星期之后的期末考试全部及格时，高梅的欢喜溢于言表。
等程媛继而又说出想等年后出去挣钱的时侯，高梅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答应她这没有阻碍。
“我只能说我不会拦着你，你爹那我最多是劝两句，别的保证不了。”
有高梅这一句话，程媛就知足，至于程老爹那，她自然会想别的办法。
程媛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迈出了一小步，她一直到吃完早饭喂猪食的时侯，还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媛还在想东想西的时侯，程家福揣着手，眼看着院子里没人了，立马悄无声的到了后院。
他也不会说话，找程媛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几次打退堂鼓，但是不问一下又不死心，鼓了鼓劲心一横找这个妹子谈一谈未来。
“妹子，你能不能给哥指条明路，那什么，我吧，怎么说呢，嗯，我也想着多挣点钱。”
听到程家福说的，程媛觉得过完年让程家福跟着她一起去深市找机会也不错，正好还多个帮手。
这么想着，她又仔细打量了打量程家福，十六高高壮壮一站，也算是有点威慑力，就是那愣头青的憨憨表情收一收就更好了。
“我是想等明年春天就去深市打工，那边挣钱比咱们这好挣，你要是有想法可以一起去。当然，如果不放心，等我去了先打探一下，你再去也行。
看着明显意动的程家福，她继续忽悠，“那边可是改革开放最前沿，国家费了老大力气，必然是欣欣向荣……咱们呀，趁着还没有太多人挤进去，咱们先把步子迈进去，这想不挣钱都难……”
程家福自然是记口答应跟程媛一起去。不过，年后他终究是没走成，毕竟是长子，这在乡下很是重视，不太可能放他去外边试探那些个不知深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要不得了。
程媛觉得这两天进展飞快，她决定趁热打铁，这一两天赶紧去姥姥家打听清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