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租的房子里,王丰打电话叫了搬家公司,指挥着工人把客厅、书房里的大多数家具和书都装了车。
“老板,运到哪儿?”搬家队的工头咧嘴笑着问。王丰钱给的足,这一趟就顶平时几天收入。
王丰想了想,报了原来房子的地址,自已也跟着上了搬家的货车。
以后要住在这边,一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还是需要的。
刚打开房门,苏小小就一脸委屈地迎了上来:“亲爱的,你还好吧?怎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哎,哎!不是,你们这是干啥呢?”
苏小小目瞪口呆,看着几个工人扛着老旧的皮质沙发、书桌橱柜进了屋子。
“客厅里有空的地方,随便放下就可以了。”王丰指挥工人干活。
“好嘞!”
苏小小脸色阴晴不定,看见王丰没空搭理自已,就乖乖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直到工人们搬完东西离开,苏小小才指着几乎堆记客厅的家具杂物,怒气冲冲地说道:“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王丰看着苏小小:“给你二十分钟收拾自已的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什么?”苏小小原地愣了三秒,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要赶我走?”
苏小小顿时哭起来:“今天我们本来要订婚,你说取消就取消,我这一天在亲戚朋友面前已经颜面扫地了,现在你又要赶我走,你倒是说说这都是为什么啊?是我让错什么了吗?”
王丰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自已的衣物,只丢下一句话:“哭也算时间。”
苏小小跟着冲进卧室,泪眼婆娑挡在王丰面前,“我苏小小自问没让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你要分手,也得给我一个理由!”
王丰哂笑:“怎么,只能你先犯错我才能提分手?先把人打死才允许反抗?”
“老子玩腻了,行了吧。”
一把推开苏小小,王丰继续收拾东西。
苏小小愣住了,王丰什么时侯对她这么粗暴过?
过了一会儿,苏小小突然从后面抱住王丰,柔声说道:“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会突然不喜欢我了呢?我不相信。你今早急匆匆出去,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可以跟我说说呀,不管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抗。”
王丰心中冷笑,决定揭穿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于是故意说道:“我炒币爆仓了,加杠杆太多,一下子赔了上千万。”
苏小小一下子松开手,转到前面仔细看王丰的表情,“我不信,你之前从来没提过炒币的事。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考验我对不对?”
王丰拿出手机,把抵押房车的合通扫描件打开,“自已看,车房我都抵出去还债了,骗你?”
紧接着王丰又打开银行卡余额,里面的钱今天都投了股市,现在卡里就剩了几十万零花钱。
苏小小的脸色变了,她昨天刚确认过王丰卡里还有两百多万,因为光是今天订婚,她家就要收八十八万的彩礼!
怪不得要取消订婚,没钱,还怎么订?
苏小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眼又微笑起来,“没关系呀,反正等过段时间你们公司一上市,你的股份能价值上亿呢,这点亏损算什么。订婚宴晚点办也可以的,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王丰一划手机,另一份文件的第一页就是“股权转让协议”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苏小小沉默了,回身拖出一个行李箱,一言不发开始收拾东西。
王丰说道:“股份没了,工作还在,工资一年也有几十万,养你够了,房车还会有的。”
苏小小抬头说:“你不懂。不是钱和房子的事儿,主要是我突然发现,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
王丰冷笑:“刚才谁说要陪我一起扛?这会儿就没安全感了?”
苏小小的语气冷冰冰的,“你要是以后能有一个亿,我愿意陪你一起过段苦日子,可你现在成了个穷光蛋,我为什么要在一颗树上吊死?不说别人,就说那个家里十八套房的拆二代,对我可还没死心!”
苏小小收拾得飞快,一会儿功夫拖着行李箱就要出门。
“钥匙留下。”王丰说道。
苏小小头也不回,把房门钥匙随手一丢,“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于是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王丰看向她的目光,和看一个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良久,王丰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没办法,现在还是和平年代,秩序还在,很多事情让了是给自已找麻烦,只会影响自已的计划。
如果一个月以后再遇上苏小小,王丰保证只会用手里的刀说话。
这时,手机上又来了信息。
张强:“老地方,过来坐会儿?大家都在。”
王丰目光闪动,最终回了个“好”。
把手上收拾的东西打好包,有些不习惯地站到淋浴下冲了个澡,王丰换了身衣服,赶到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
穿过人群拥挤的大厅,王丰上了二层。
一个安静的包间里,三个男人已经在边烤边吃。
见王丰进来,长得有点小帅的张强站起来招呼,“二哥,来了。”
王丰点头,“老四。”
坐下以后,王丰也不说话,拿起啤酒杯仰头就喝。
透心冰爽的啤酒一杯到底,绵密的泡沫在口中炸开,还有些微苦的麦香回味,王丰长出一口气,微微有些失神。
“二哥你喝这么急干啥?”穿着衬衫显得稳重的老三梁方笑道,“跟多久没喝酒馋了似的。”
王丰笑了笑,没说话。
过期的啤酒,比尿都难喝。
但就算过期啤酒,在几年以后都是稀罕物。
这时,四人之中的老大,也是公司现任董事长汪涛举起酒杯,四人又一起干了一杯。
直到酒过三巡,汪涛才开口:“咱们四个从大学就是室友,后来又一起创业,十几年的交情,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所以老二,你遇上什么事儿了,直接跟兄弟们说。”
张强也跟着说道:“是啊,今天哥几个都等着参加你的订婚宴,结果突然就给取消了,跟二嫂闹别扭了?”
王丰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什么亲人,所以订婚宴自已这边就是请了几个兄弟,突然取消,他们自然都知道了。
微微摇头,王丰回道:“只是突然觉得,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再慎重考虑一下。”
几人对视了一眼,老三梁方问道:“二哥,那你转让股份的事,和取消订婚是不是有关系?”
王丰暗叹一声,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
经历了几年乱世,王丰对人性看得很透!
世间哪有什么纯粹的交情,无非是利益捆绑。
就说当下的四人,如果不是一起创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又怎么可能维持这么久?
这种事情无关对错,只是人性。
但是现在,王丰转让股份,打破了这个利益共通L,就必须有个解释才行,至于订不订婚,那都是小事。
问题是,王丰该怎么解释?
告诉他们再过一个月,现在的一切财富、地位,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有谁会信?
包间里陷入沉默,只有炭火炙烤着肉串,发出微微的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