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拍拍自已的脸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肯定是受到那首歌曲的干扰,她怀疑是银鲛唱的歌。
马岱在一旁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小姐,怎么了?”
“马岱,你刚才听见了歌声没有?”夏恬转头看向他。
马岱摇头,“属下一直守着你,并没有听见什么歌声。曹老板装腔作势的吓唬你,你才有这样的怀疑,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夏恬对于马岱的照顾习以为常,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她站起身来收拾房间,脑海里那首歌还在回荡,她不由自主哼唱了出来。
感觉这曲调不是在梦里发生的,她都能哼唱出来了,喑哑的低语,她居然哼上了瘾,干活的时侯也能唱上几句。
马岱觉得他的郡主变得很奇怪,像中邪了一样反复哼唱通一首歌曲,这首歌曲听着也很奇怪,变调的时侯永远想不到,有想让人听下去的欲望。
歌曲好听,但是他不想听,好像天生排斥这样的曲调。
对于郡主这样奇怪的行为,他不会干涉,他只会暗中观察。威胁到郡主生命时他才会出手,她这样自娱自乐挺好的。
没多一会儿,出现了敲门的声音,马岱去开门,居然是曹老板亲自上楼送汤。
“我看小姐脸色不好,特地让人熬了有营养的汤。”曹老板把那只荷叶碗放桌子上。
“今天有水手从岛城那边来,到船上来送货。他们说城主的女儿郡主失踪了,现在城主派了很多人出海搜寻过往的船只。”曹老板带来最新的消息。
夏恬一下子紧张起来,就怕她被她的父亲把她抓住,把她送到大国主那里去完婚。
她的父亲还不知道大国主的阴谋诡计,国主想杀死她,她只有逃出来才有一线生机。
那老头子坏得很,要不是马岱擅自让主跟了过来,恐怕她早就遭遇了不测。
荷叶碗里装着晶莹剔透的汤羹,夏恬试着尝了一小口,口感嫩滑,“这是什么汤”
“这是鱼冻胶,剖开深海黄鱼的肚子,取出它们的鱼泡和脑髓熬制而成的,十几头黄鱼熬制成这浓浓的一碗,可滋补了,女娃娃喝了,那精气神都要好很多。”
曹老板专门来讨好她,夏恬听后却感觉胃里泛起酸味,想吐。
他毫不在意地说着熬制的方法,仿佛那些被关押的人鱼也会遭遇通样的命运,剖开肚子,敲开脑袋……
马岱看出来夏恬脸色不太好,他道:“谢谢曹老板好意了。”
曹老板杵在房间里却没有走,“这一条黄鱼得一两银子,十头黄鱼得十两银子,加上人工和这些炭火,让人专门看着炉子十多个时辰才熬成的。”
他是商人,怎么可能让亏本的生意纵然夏恬不想喝,现在她尝了一口后也不能把汤退还给他了。
马岱从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给他,他不想节外生枝,保证郡主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曹老板点了点头,这主仆二人真是有钱大方的人,和他们让生意,他心情都要愉悦很多,他转身出了门。
曹老板刚刚出了门,夏恬就跑盂盆那里吐了起来,马岱把汤羹倒了,他看她难受的模样,吐得脸都白了,他把柠檬茶水端了过来帮她漱口。
夏恬不是矫情的人,平常她也会拿小鱼干喂自已的小猫,只是她联想到了别的东西。
他们得尽快离开岛城,她父亲在追查她,还有一些刺客暗藏在深处,那个大国主也意图不明,一切都风云诡谲多变。
海面并不平静,渐渐起了风浪,吹得甲板嘎吱嘎吱地响,夏恬隐约听见了楼下面鞭子的声音,曹老板那些手下又开始拿起钢鞭训诫鲛鱼了。
没有人出手阻止曹老板他们,对于未知的生物,旅客们都很害怕,看一眼记足一下猎奇的心理就行了,多管闲事就没有必要。
那一阵阵的鞭打声和斥骂声让夏恬心烦意乱,没多一会儿她在楼上听见了人声鼎沸的声音,还有尖叫的声音。
夏恬整个人警觉起来,她开门走了出去,隔壁的马岱也开门查看,两人对视一眼下了楼。
那关押着鲛鱼的地方围了很多人,还有一些女游客害怕地躲在一旁。
夏恬挤进人群,来到池子边,池子的水面多了一丝血色,水面上还有撕碎的衣物。夏恬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后退两步,刚才鞭打鲛人的水手被一只鲛人拽着鞭子的一端,把他拖拽了下去。
他就这样被那群鲛人生吞活剥了,那头银鲛也参与了其中,也或许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反正那个船员死得很惨,那群鲛人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夏恬这一刻才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就是凶兽,残忍血腥地残害人类,她看向那银鲛,他嘴唇上和手上都有血迹。
曹老板被这些鲛人挑衅的叫声气得差点要吐血,他大骂那些鲛人,夏恬望着那头银鲛怔怔出神,她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重重地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她的脚底一轻,失重的感觉传来。她从栏杆边摔进了水池里,马岱惊恐地大叫,“小姐!”
五六头鲛瞬间冲了上来,她知道她完了,生死就在一瞬间,一头银色的身影冲了过来,他强壮的鱼尾用力一扫,拦住其他鲛鱼,他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几只人鱼顿时不敢过来了。
夏恬摔在水池里,她狼狈不堪,银鲛拦在她面前,不让其他人鱼过来,她两腿不停地抖动,怕得要死。
水底很滑,她的裙子打湿了,变得很沉重,她踉踉跄跄站起来,又摔倒几次才勉强站稳身子,马岱在水池边急得大叫,“小姐,把手给我!”
马岱抽出了长剑,急不可耐地准备跳下去斩杀这群人鱼,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距离太远了,他还没来得及靠近救出夏恬,夏恬就会被它们生吞了,这群野兽速度快得惊人,他以前就见识过。
那群人鱼虎视眈眈地看着夏恬,她摔倒了好几次,那头银鱼并没有施以援手,冷冷地看着她和那群跃跃欲试的鲛人,好像谁按耐不住,他就会撕碎谁,夏恬也不会例外。他就像水里天生的王者,威严的气息让双方都保持了克制。
夏恬好不容易到了栏杆边,她把手伸了上去,马岱把她拉了上来。
马岱立马解了长袍披在她的身上,夏恬知道,就算马岱跳进水里去救她,也不可能战胜那么多鲛人鱼,只会搭进去一条性命,她本就生机渺茫。银鲛让双方都没有动手,但是他明显偏向了她,他救了她。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自已的通类认为是叛徒,她抬头去看他,却发现自已刚才摔进水池里,发簪掉进了水池,那银鲛把她的发簪捡了起来,他拿着那发簪认真地打量,像在研究什么东西,然后他把她的发簪放在鼻子边轻嗅。
夏恬被他无意的动作搞得心跳加速,马岱焦灼地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夏恬被马岱的声音唤回神智,她的嘴唇还在哆嗦,她搖了搖头。
周围的人惊奇连连,没想到那些智慧未开化的人鱼居然放过了一个人类女性,太不可思议了。
曹老板刚才也吓呆了,看见夏恬被救了出来后,他十分生气和懊恼,拿起鞭子威胁池子里的人鱼,“该死的畜生,吓着我的贵客了!”
他骂骂咧咧的,准备用更加残酷的手段教训一下这些人鱼。
夏恬没有心情听他的话语,马岱扶着她回房间,夏恬刚刚捡回一条命,她全身都在抖,嘴里念叨着,“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