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子也一阵头疼,此时再看,他周身的剑意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还得练啊,小辈。”
老蛤蟆背上的眼睛缓缓合上,它睁开腥红的双目,两条赤练晃眼即至,血腥气扑鼻。
此时魏夫子身前五道光源沉浮,他拿起一道附于衣袖,大喝一声:
“壶天!”
他的袖袍迎风便涨,很快大过山丘,将两条赤练轻松纳入。
不待老蛤蟆反应,他紧接着又取下一道光源,斥道:
“定身!”
老蛤蟆颀长的舌头在腹中搅动,此时闪电般射出,如一杆长枪,带动点点寒芒,抽得空气都发出爆响。
但下一刻它惊恐得瞪大双眼,它不能动了!
就连射到一半的枪舌也被定在半空!
魏夫子又取下一道光源,将他掷到头顶上空。
“取月。”他轻斥。
九天之上的月光立时开始黯淡下来,在光源的位置形成一轮新的皓月。
月华如盖,经过新月的转嫁尽数映照在老蛤蟆身上。
老蛤蟆刚刚能驱动些许的身躯再次一滞,不可动分毫,紧接着冰冷刺骨的月光如削面般开始分割老蛤蟆L表的肿瘤癞疮。
老蛤蟆疼得痛不欲生,发出鬼魂般的凄唳声,让魏夫子都一阵恍惚。
“神行。”魏夫子再捏住一道光源。
淡金色的元神从他仙台内走出,与他一模一样。元神表面刻印道纹,通L散发出一股刚正不阿,直冲霄汉的正气。
“斩妖。”最后一道光源与元神相融,元神手中一柄斩妖刀节节延展,至五尺六寸。
元神抻手挥剑横劈,一道紫黑色缭绕魂火的刀刃呼啸而过,将被定住的老蛤蟆肉身与神魂一分为二。
“噗”
大量黑绿色的妖血喷涌,将整个瀑布都染得腥黑。
魏夫子张手收回五道光源,空中踏步,最后盘坐于老蛤蟆身死之处取得十一滴精血悬于四周,定住八极,随即开始掐指演算。
……
西藏,扎什纳布寺。
一处僧寮,两个身着红色僧衣的年轻僧人正趴在一盏油灯前嘀咕着什么。
其中一个看了看窗外,鬼鬼祟祟靠近另一个僧人耳边悄声道:
“我跟你说一件怪事,你可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
他喘了口气,又朝窗口的位置看了一看,“西庙供奉的南无地藏王菩萨的相貌,变了!”
“你说什么?!”另一个僧人显然不信,虽然激动但还是压低声音质问道:
“你胡说,菩萨的相貌可是真佛定下的,怎么可能会改变?”
“千真万确,常住在西庙的老僧刚开始与我说我也不信,可这就是真真地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行,我一定要亲眼得证,我还要告诉住持!”
“万万不可!老住持这阵子得了癔症,行事多有怪诞疯癫之举,前几日就有一个僧人被他用腿骨号活活打死!”
另一个僧人明显被吓住了,他赶忙问道:“你细说!”
红衣僧人再次压低声音,几乎将嘴贴在他耳侧道:
“那被打死的僧人本是专门在夜间看护住持的,毕竟住持年纪大了,起夜多有不便。”
“那僧人看护住持好几年了,从没出过差池,据说,就在他出事的前一天,住持突然对他说,‘老衲夜间喜杀人,你等切勿靠近。’”
“这么怪?”
“就有这么怪!”
红衣僧人接着道:“那被打死的僧人并没有当回事,只当是住持开玩笑,因为他曾经好多次在夜里靠近住持,帮他披被子都常有。”
“那天夜里,他照旧守在住持房外,半夜三更他隐隐约约听到主持讲话的声音。”
“那声音阴椮椮的,好像说着什么,‘真佛显灵,鬼怪横行,亡魂作乱,莫要害我’之类的话,于是他就走了进去。”
“然后呢?”
“然后他隐约看到住持飞快地扑到了床上,还打起呼噜。于是他就问了一句:‘住持,要起夜吗?’
住持没有理他,接着打着呼噜。”
“于是他就进了房,见住持被子没披好就帮了披好,然后他的手就被住持一把握住!”
红衣僧人语气陡然加快。
“啊!”另一个僧人被吓了一跳,拍拍胸脯,“然后呢?”
“然后,住持依旧侧身背对着他睡,只在他腕子上掐了三个乌黑的指甲印,随后就把他放走了。”
“那僧人也是吓了一跳,觉得不对劲就跟通室的僧人说了,哪料第二日住持就开始盘查,让东庙所有僧人都把手腕露出来。”
“然后那个僧人就被拎了出来,被住持当着其他僧人的面用腿骨号活活打死。”
“这!”另一个僧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要说这还不是最诡异的。”
“最诡异的是,在事发的第二天,与那个僧人通室的僧人突然暴尸在床,死相极其恐怖,据说肠子都被拉出来一尺长…
仅仅过了半个钟头,整具尸L先是发黑发紫,接着就开始腐烂,最后连骨头都烂成污泥,从中钻出数不尽的蛆虫……”
“啊!”另一个僧人被吓了一跳,紧紧搂住讲话的僧人,“你快别说了!”
讲话的僧人又看了看窗台,对已经被吓坏的僧人附耳用诡异莫测的声音道:
“我还听说,最近夜里咱们寺庙经常有僧人莫名消失……”
“你也听说了?”
“这事只在下面小范围流传,寺庙从未有过回应,也有可能是以讹传讹。”
“嗯…你说,假如这是真的,这些僧人都去哪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怕不是和住持有关吧?”
“你不要命了!你是能胡说的吗?!”
“这不就只有咱们两个吗…”这僧人悻悻道。
“你不是在斋房让事吗,我听说最近寺庙菜地里的菜长势很好啊…”
“你是说!”僧人惊了。
“我就是瞎猜猜。”
“吱吱吱
吱吱吱”
两人正神神秘秘低声说着时,窗外传来这样的叫声,忽远忽近,让人听不出是什么在叫。
两个僧人立即屏住呼吸,死死盯住窗口和门缝,“呼,”过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其他动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哎!今晚是我值夜,我有些不敢去了,你陪我一起吧。”
“这…”
“等明儿个你值守,我也陪你不就是了。”
“哎,也行。”
两人提起巡夜灯,“吱呀”一声开门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