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苏沐语又状若无意地问：“薄夜，你之前说晚黎早恋，是怎么回事来着……”
江薄夜皱着眉打断：“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总提她？”
“都去了国外还不能消停？”
江晚黎坐在一旁，只觉得他最后这句是在指责远在异国的自己。
更让她心口一滞的，还是苏沐语的那句话。
早恋。
江晚黎回想起几年前。
当时江母还没有去世。
江晚黎情窦初开，却是对她名义上的哥哥。
她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都写在日记本上。
然而……秘密终究有被曝光的一天。
江晚黎至今无法忘记，当时江薄夜拿着那本日记，满是失望和排斥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江晚黎，我是你哥，你竟然喜欢我？”
那时才十几岁的江晚黎不能理解，哭着说：“你又不是我亲哥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闭嘴！”江薄夜打断她的话，“你怎么能这么恶心？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这种东西！”
‘恶心’这个词狠狠刺痛了江晚黎。
从那之后，她就将爱意埋在心里，再也没有提过。
不久后出了事故，江母身亡，江薄夜对她从疏离变成了恨。
而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江家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白眼狼——
“害死养母、觊觎哥哥，蓄意伤害未来嫂子，为了留在豪门不择手段，简直该死。”
想起这些，江晚黎满心都是寒意。
苏沐语没再问关于江晚黎的事，和江薄夜说起对婚礼的构想。
江薄夜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神却时不时瞥向一旁的手机。
屏幕始终漆黑，毫无动静。
眼见他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苏沐语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
江薄夜叫司机送她回去，自己独自上了车，却没有立刻开车。
江晚黎的灵魂坐在副驾驶上，偏着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就见他拿着手机，点开了自己的聊天框。
上面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大半个月前，自己被送去国外向他求饶的消息。
【哥哥，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国好不好？我会从你们眼前消失，求求你了！】
江晚黎看着自己生前的哀求，眼眶骤然一酸。
她模糊回想起那个时候。
她刚被丢到国外，语言不通，没几天就被骗走了钱包银行卡，身无分文。
满身狼狈时，江晚黎经过一户独栋别墅，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瞬间眼泪决堤。
江晚黎颤抖着手给江薄夜发去信息，想求得他的心软。
却没想到石沉大海。
其实江晚黎的灵魂，早就死在了那个漫长的冬夜。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收回思绪。
再转过头，就看到江薄夜在屏幕上敲下时隔大半个月的回复——
【江晚黎，你最好是死在外面。】
发出这一句，他才满脸不悦地将手机丢到副驾驶上，一脚油门猛踩了下去。
江晚黎低头看着穿过了自己身体的手机。
屏幕渐渐暗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冷下去。
迟来的回复像一巴掌，扇在那一晚的自己脸上。
她扭过头死死盯着江薄夜，心里恨意翻涌，每一个字都咬着血气。
“江薄夜，如你所愿。”
第二天一早。
江薄夜推开了江晚黎的房间。
江晚黎跟着进去，看着房间里蒙了灰的布置，一时怔忡。
一个多月不见，再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竟觉得有些陌生。
而这也是江薄夜自从发现她的日记以来，第一次进她的房间。
就见他径直走到衣柜，熟练地打开衣柜里侧的暗格，手朝里探去。
下一瞬，他就皱着眉头拿出一小沓病历单。
上面的字迹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
患者江晚黎，确诊胃癌晚期！
江晚黎看着上面的字迹，竟然感觉自己的胃又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