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临暗眸冷光铮然，杀气凛凛。
这一瞬林若烟终于知晓温柔如他，为何会有冷面修罗的称号。
她忍住泪意，强忍难堪解释：“臣妾只是看王爷最近太过劳累，所以才……”
可沈裴临，我只是想亲手给你做顿分离饭啊……
终究是说不下去，罢了。
林若烟双手呈于额前，俯身长跪，将袖中书信呈上。
她声声悲切，语气绝望得不带一丝温度：“臣妾有罪，德不配位。成婚三年又无所出，自请和离。”
沈裴临那张好看的脸瞬间僵住，直接夺过和离书撕了个粉碎，躬身掐住林若烟下颚。
林若烟痛得骨头都快碎裂，就听他森森然凑近道——
林若烟心里咯噔一下，她谋害温梦瑶！？
她抬起惊愕的眸看向沈裴临那可怖阴沉的脸，解释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后咽下。
那样一双布满杀意的眸，任何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应温梦瑶之邀的是自己，两人见面属实为真。
眼底已是殷红一片，林若烟竭力保持镇静，可颤音还是出卖了她的狼狈。
“王爷，是温梦瑶约我见面，我没有下毒谋害她……”
话音未落，沈裴临陡然从袖口拿出一个青竹瓶，那瓶身与那日自己给他的神药一般无二！
林若烟瞳孔骤然一缩，沈裴临怎会有西域圣药？
“证据都在这了，你还要怎么狡辩。”
沈裴临声音染上三千尺冰寒，过往柔情荡然无存。
“我和你说过情报是假，我与她不过是年少情谊。你为何还要对她下此毒手？你可知温梦瑶是我朝唯一女将，你此番罪责株连爹娘！”
眼泪‘啪嗒’落在地上，林若烟抬着盈满了悲戚的眸道：“可臣妾爹娘早在十年前不就被温梦瑶杀了吗？”
“林若烟，你真是无可救药！”
沈裴临怒极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刃抵在林若烟雪白玉颈上。
林若烟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
恍如十年前，她趴伏在地上与野狗争食时，惶惶然看他。
那时他向她伸出手：“和我走吧。”
而现在，他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林若烟泪眼糊了一片，他冰冷的话语却狠狠砸在她心头——
“你现在唯有交出神药，才算迷途知返。”
林若烟的心仿若被他攥在掌中，挤压揉搓，酿出酸楚血浆。
她垂眸淡淡：“神药臣妾只有一瓶，在王爷病重时已经用完了。”
“借口！我看你是不想给。”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死寂得可怕。
下一瞬，沈裴临扬剑劈了红木桌几。
“来人！请家法！打到她愿意交出神药为止！”
林若烟心口一沉，脊背却挺得直直。
浸过盐水的长鞭重重打在身上，几鞭下去，哀戚之声响彻王府，鲜血如流水般淌在地上。
捱到第十三鞭子时，她整个人伏在地面上，连痛都挤不出喉咙。
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那双绣着银蛇的长靴，那是去年沈裴临生辰，自己亲手为他所绣。
又一鞭落下，她痛到闭眼瑟缩，再强撑睁开眼缝，那长靴已然消失。
沈裴临走了，他走了，去见他的心上人了。
“王妃，王妃您醒醒……”
冰凉的眼泪落在脸颊上，林若烟掀开眼皮便对上舒儿布满泪痕的脸。
她哭得伤心极了，林若烟却强扯出苍白的笑。
“傻姑娘，我没事。”
舒儿哭得更加悲戚，仿佛天塌了般：“王妃您有了身孕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林若烟的笑僵在脸上，身下碎浪起伏，沈裴临搂着自己在耳边轻喃催生的话响起——
“烟烟，咱们以后生个女儿好不好？眼睛像你就最好看。”
“如果我有孩子了，我要宴请八方，我要连摆一个月流水席！”
“……”
林若烟咧开嘴笑起来，惨白的嘴唇挣开一道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