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陈嘉佑突然暴怒。
他转身,狠狠朝着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将踹过去,出脚迅速,毫不留情。
那小将被当众踹中腹部,疼得面色扭曲,跪倒在地。
沈晚舟眉头紧皱:“我问你事发缘由,你朝他人出气算什么?”
陈嘉佑脸色阴沉,满眼狠辣,指着被他踹倒的小将,愤声道:“就是此人!”
“若不是有他,本王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闻言,似乎其中颇有深意。
我看向那个小将。
他身姿健壮,高鼻深目,只是观其面相,似乎有些异族血统?
陈嘉佑似乎气不过,再次狠狠踹向这个小将。
这次直接踹到他脸上,把他踢得鼻青脸肿,惨叫频频。
“够了!”
沈晚舟不悦,一把拉住陈嘉佑:“事已至此,你再泄愤也于事无补。不如弄清此次战败缘由,找补缺漏,以防下次再犯。”
闻言,陈嘉佑恶狠狠地瞪着地上压抑着痛呼的小将:“也罢,此次便饶过你!”
他抬头,看着众人道:“就是此人,贪功冒进,陷入党项的围剿,害得两万大军腹背受敌......”
沈晚舟沉下脸:“贪功冒进?”
“将士性命岂非儿戏,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如此枉顾人命,此事居然决不轻饶!”
她顿了顿,转而看向陈嘉佑:
“那你呢?”
“你那时在做什么,为何不拦下他?”
她眼神变冷,质问陈嘉佑。
他仰着下巴,呼吸急促几分:
“本王......那时见他信誓旦旦,便,便打算再商议一番时,就见这人已经私自率兵出去......”
沈晚舟却没有轻信他的话,而是怀疑:“整整两万大军都受他调动?”
“以他的身份,如何能调动这么多将士?”
陈嘉佑愤声道:
“他就是为了立战功罢了!”
“他是羌族人!羌族的!”
闻言,我恍然。
难怪看他面色,颇有异族之相。
原来还真是。
这羌族自先帝时期,便被招安归降,此后因异族身份一直遭受打压和欺辱。
为此,不少羌族人主动与陈国结亲。
可惜陈国人对异族的厌恶是根深蒂固的,更是对他们多番苛责和打压。
异族为官,想要晋升,更是艰难。
若是说这个羌族小将为了立功,不惜冒进,倒也能说得过去。
身边,一众将领恍然大悟,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
“异族之人,果然目光短浅......”
“可恶,竖子害了多少将士,活该千刀万剐!”
“杀了他!”
沈晚舟眼神动了动,沉声道:
“他害了万名将士,死不足惜!”
闻言,跪趴在地上的小将阿卜完猛然抬头,颤抖着道:“将军!将军请您原谅小人!”
他满口血沫,跪地“嘭嘭”磕头,额间很快流出血迹。
沈晚舟厌恶地瞥着他,不为所动。
我大概明白她的想法。
这阿卜完已然犯下大错,该自请处罚,戴罪立功才是,而不是厚颜无耻地跪地求情,不知悔改。
照此来看,此人死不足惜。
可偏偏,陈嘉佑要出言保下他。
“......再怎么说,他刚刚救了我的性命,也是有苦劳的。再者,毕竟是羌族人,若是羌族因此心有异心,引发内乱,倒是得不偿失。”
“不如这样,打他二十军棒,削去官职,只做普通士兵,你看如何?”
沈晚舟皱眉看他:
“这可不是你之前的作风。”
陈嘉佑脸上似乎僵硬一瞬:
“这是为了大局着想罢了。”
闻言,沈晚舟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卜完:“今日有七皇子替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日后,你便好自为之吧。”
阿卜完猛然松了一口气,哽咽道:“多、多谢将军,多谢七皇子。”
沈晚舟神色复杂:“你该是个良将之才,之前我便注意过你,带兵作战时冲锋陷阵,英勇无畏,却没想到你这次贪功冒进犯下如此重错......”
这话没有严厉叱责之语,却叫阿卜完羞得满脸涨红,身子发颤。
陈嘉佑居高临下地踢了他一脚,就像踹狗一样:“行了,去领罚吧。”
阿卜完踉跄地站起身,只觉得众人的视线如刀锋一般,将他割得鲜血淋漓。
确实,周围将领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
我皱眉看着阿卜完离去的身影。
这边,陈嘉佑缓了语气,劝沈晚舟:“这次也有我的错,我认人不清,反而害了将士们的性命......”
沈晚舟面色冷沉,最终叹了口气。
气氛沉默一瞬,有将领主动开口:“七皇子不必妄自菲薄,您之前的战绩如何,末将皆看在眼中,这次是那个羌族小儿......”
“就是就是。”
闻言,陈嘉佑脸色好转不少。
他摆手,面上是虚伪的歉意:“是本王不好,这次看错了人......”
李都督被将士扶起来,喝了几口米汤后,终于缓和过来。
只是他看向陈嘉佑,眼中尽是戒备,隐隐带着些许嘲讽。
我余光看到这一幕,眉头一蹙。
李都督为何有这样的眼神?
难道路上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地事?
脑海中突然闪过阿卜完离开时阴沉的脸色,我心中逐渐不安起来。
“裴大人!”
陈嘉佑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落到我身上,语气颇有深意:“这是怎么了?本王叫裴大人多次,裴大人也不理会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