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厉家老爷子却神色闲适淡淡，并没有上套。
他冷淡倨傲地表示说：“你不用好奇于我手中到底有什么筹码能让他们都乖乖听话，你只需要完成我让你做到的事情就可以了。”
行吧。
既然厉家老爷子不坦诚，顾晚也就不再废话。
“我也真的挺想帮您的，毕竟您到底出资我去了C国留学，只是我爱莫能助。”
厉家老爷子很坚持：“你能助。”
顾晚笑：“三哥已经有了新欢，这几年来您也是都将其看在眼里了呀。”
对此，厉家老爷子却轻蔑地一笑表示说：“有些事情，不要去看他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要去看他的眼睛。”
顾晚扬眉。
厉家老爷子像是看出来了顾晚的疑惑，这才又信誓旦旦地补充说：“他是我一手调教着长大的，他的规矩脾性甚至三观人格都有我故意塑造而留下的影子，就算是现在翅膀硬了想要飞出我的五指山，但十几年来我却仍然是最了解他的人。我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睛一直都爱着你，且只爱着你。”
这话听着实在算不得悦耳。
顾晚皱眉。
“你好像并没有把他当成你自己的亲孙子来疼爱。”
顾晚已经懒得嘲讽似的用“您”这个称呼了。
“你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任由你塑造的机器人，他不配拥有情感，也不配忤逆你的指令。”
厉家老爷子扬眉不可置否地轻嗤，“但是我很成功。”
顾晚顶了顶腮。
有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差点都快要被气笑了。
“明明知道我们之间藕断丝连，你却还要对我说这种话？难道你就不怕我怒上心头了，不再愿意帮你从中说和吗？”
“你会帮我的，因为你想知道我手中的筹码。”
顾晚轻啧：“可是我现在，连筹码可能是什么都无法想象，又为什么要帮你，万一你只是给我开了一个空头支票呢？”
厉家老爷子垂眼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很快他扬眉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手中的筹码，就是他在厉家跟我虚与委蛇多年也想要调查的那些事情的真相。现在知道那些事情的人只剩下我一个，所以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只能从我口中获取——如果惹我不高兴，我就会带着这些秘密进入坟墓，那么就意味着他将终其一生都无法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
“所以，你肯定会跟我合作。”
厉家老爷子眉飞色舞，信誓旦旦，又胸有成竹。
顾晚未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正好余光瞥到佣人也回来了，她便顺手将鱼食全部丢进池塘，锦鲤争相抢食的时候，她则慢条斯理地拍着手掌，缓慢地从厉家老爷子身边走过。
“看来你现在还是没有搞清楚局势，毕竟这个局从最开始就是你绞尽脑汁地在求着跟我合作，而并非是我上赶着找您合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深的秘密迟早也会显露出来，毕竟我们都年轻，日积月累怎么也能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你却应该没有时间能够继续消耗了吧。”
厉家老爷子原本还得意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了。
顾晚说的不错。
他确实时间不太多了。
可是——
“你……”
“正好你回来了，老爷子刚刚说自己在外面吹风有些冷，想着要回去休息呢，就麻烦你把他推回去吧。”
顾晚却不去管厉家老爷子陡然变色的脸，熟稔地看向佣人这般说到。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和厉家老爷子擦肩而过。
厉家老爷子被顾晚无所谓的态度气到双眼赤红，却到底没有强迫大喊着逼顾晚回来。
他只能忍着情绪。
对上佣人探究怀疑的眼神，努力做出平静神色。
……
顾晚相信厉家老爷子确实知道一些能拿捏住厉寒锡的秘密，毕竟厉家老爷子提及那些事情时候的笃定和自信不似作假。
但是能拿捏住厉寒锡的秘密？
会是什么？
顾晚之前就在厉寒锡喝醉的时候意外听他讲过，他说他对厉家家业并不感兴趣，他迟早会离开厉家，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调查清楚一件事。
至于是什么事情，顾晚没能问出来，就被醉酒的厉寒锡揽抱住腰肢滚上了床。
当时的顾晚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她也隐约知道厉寒锡一定是想要调查一些事情的，否则凭借他的能耐，何至于一直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做厉家老爷子的傀儡？
原来，是这样。
宴会没什么意思了，顾晚借口身体不适而离开，准备回家去陪暖暖玩，前脚刚走出厉家就被厉寒承叫住，他一贯温和沉稳，笑容不失分寸。
“老爷子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导致双腿瘫痪，此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情绪不稳。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不要也不用往心里去。”
厉寒承是多彬彬有礼的人呐。
身为顾晚的长辈还来愿意亲自过来跟顾晚道歉。
态度温和谦逊。
真是好一幅为人着想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形象。
但顾晚却直勾勾地看向他的眼睛——很好，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透。
顾晚笑笑：“我就说老爷子怎么有些疯疯癫癫的，原来如此。三叔有时间可以给他请个心理医生，不然一直郁结的话对身体也不好。毕竟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怕撑不了太长时间。”
顾晚的敲打也是点到即止。
记住。
厉家老爷子现在的年纪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真闹大了的话，不好收场。
厉寒承轻笑：“当然。”
两个人撞了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却又都没曾戳破窗户纸。
等顾晚坐上车回去后，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是来自厉寒锡的：“晚上我去找你。”一条则是来自厉寒承的：“不要相信老爷子说的任何话，他所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话。”
顾晚屈指轻叩着膝盖。
若有所思。
她想了会儿后还是谁都没回复，晚上，等阿姨哄着暖暖睡着后，顾晚在收到消息后，蹑手蹑脚地离开暖暖的房间，过去给厉寒锡开了门。
“厉家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