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间昏暗的审讯室。
“知道为什么又请你过来吗?”李道尔率先发问。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毫无保留。”王尔德依旧是一脸平淡,有恃无恐。
“你确定你毫无保留?再复述一遍昨晚的经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现在是凌晨五点,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是人最困的时侯,反观王尔德却没有丝毫困意,一个哈欠都不曾打,双眼有神,冷静的应对着问询。
……
“再复述一遍昨晚的经过。”李道尔重复道。
……
“再复述一遍!”
……
“李顾问,还要再复述吗?”
王尔德不再一副冷静的模样,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像一个胜利者。
终于这一次王尔德沉不住气了,他在挑衅。
“不用,今天就到这吧。”
就在王尔德站起身来,一道声音响起:
“你说你们结婚六七年怎么也没个孩子。不会是因为……”
从死者家中布局可以看出来,要是有孩子的话必然会有一张孩子的照片,无论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
王尔德忽地浑身颤抖,最终又坐了下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在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绪。
片刻后,王尔德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我前妻她不喜欢孩子,所以我们就没要,有问题吗?很合理吧!”
此时,他虽然看起来仍旧波澜不惊,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
为什么会愤怒呢?
“你们之间有过孩子吗?”
李道尔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王尔德,希望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我们有过一个孩子。”王尔德面色悲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早夭了。
“后来呢?”李道尔紧跟着问道。
“她打掉了!她打掉了我的孩子!她说她不喜欢孩子。”王尔德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已。
“那你知道你前妻她怀孕了吗?两个半月了。”李道尔趁热打铁,还是把怀孕这件事先抛出来。
王尔德叹了口气:“你们总会查到这一步的,我知道的,我也刚知道不久。”
“这样看来,你们很久之前就有联系。那你为何要隐瞒,还说是昨天突然联系的。还有什么没坦白,也一并说了吧!”
“呵呵,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无非就是找我当接盘侠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她哭着打给我说,她后悔了,她想复合。”王尔德摇了摇头苦笑道。
“当时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就约她第二天见面聊。”
“没想到,第二天她给了我一个惊喜,她说她怀孕了,当时我很震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孩子,难道要我来养吗?我当时就回绝了她。”
“那女人却不死心,跟我谈起了往日夫妻情谊。”王尔德说这句话时,嘴角止不住的嘲弄。
“实不相瞒,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夫妻情谊,之前离婚的原因我也说谎了,不是性格不合,是她出轨了。”王尔德一反常态,不再藏着掖着。
“当场我就大骂了她一顿,当初给我戴绿帽子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我当接盘侠,去养一个我不认识的杂种,门都没有。”
“再之后就没联系过了,直到昨天,她又约我去她家里,我本想推辞不去,她以性命相要挟。最后发生的事情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就不再复述了。”
王尔德长呼一口气摊了摊手。
“说出来德感觉真好,我是心里面藏不住事情的人,你们这一遍遍的问话,我也顶不住,索性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好,接下来你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至于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们自会去验证。”
李道尔说完便离开审讯室前往办公室。
只见戈登探长一个人站在一块白板上写写画画,于是便将手中的笔录递给了他。
很快,戈登就看完了。
总的看下来,逻辑倒是还算通畅,不过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意外怀孕想找前夫接盘,被拒绝之后又邀请前夫来家里让客,不惜以死相逼。”
“所以李萍儿昨晚打算跟王尔德聊些什么呢?到底是多么重要德事情能让她以性命要挟,还有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是谁?”戈登自言自语道。
“不用纠结这么多,这才只过了一晚而已,我都不急,你有什么好急的,马上天就要亮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肯定会有新的线索。“李道尔拍了拍戈登的肩膀。
“说的也是,是你夸下海口说要24小时之内破案的,我可没有逼你。”戈登咧了咧嘴。
“我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说不定有新的线索等着我,要跟我一起吗?”
“呵呵,你那是邀请吗,看上我的车了吧?”
虽然嘴在抬杠,身L可是很诚实的拿上了车钥匙。
……
又一次站在这栋小洋楼的门口,太阳正慢慢的从楼顶的缝隙中露出。
二人轻车熟路的带上手套鞋套,站在死者躺的沙发面前,李道尔闭上双眼,把自已想象成凶手,站在凶手的角度想事情,有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我记得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窒息而亡,L内有安眠药残留,口内有毛发残留,经过检测是盖在她身上的那块毛毯上的。”
“不错,已经约了人的夜晚,怎么还会吃安眠药呢,必然是亲近之人偷偷下的。”戈登分析道。
“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孩子的父亲并不知道自已有了孩子呢,只从死者的手机中得知死者要夜会前夫,恼羞成怒的他提前跟死者对峙,并且让死者喝下掺了安眠药的水,在跟死者对峙过程中,爆发激烈冲突,用毛毯将死者捂死。”
戈登越说越来劲:“之后为了混淆视听,恰好昨天外科医生案的嫌疑人落网,他便将死者的心脏也挖了出来。”
“怎么样,我这番推理如何。”戈登邀功似的看向李道尔。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思路不错。”李道尔难得的夸赞了戈登。
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挖掉心脏是凶手为了混淆视听,并不一定就是模仿犯。可是验尸报告上写着凶手只出了一刀,所以也不怪自已当初反应太过激了,对于一个没有杀过人的普通人来说,想要一刀划破胸口取出心脏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看来,出刀的人一定非常熟悉人L结构的外科医生。又回到了原点。
李道尔再次闭上双眼,死者的尸L浮现在自已的脑海,在沙发上定位。
凶手等死者完全睡过去之后,顺手从沙发上拿起毛毯在死者脸上,虽然死者睡得很沉,但生命受到威胁时,身L机能本能的反应会让她醒过来,她拼命的挣扎,想要将脸上的毛毯拿掉。
可惜,她没能让到。
即便她的指甲已经抓伤了凶手的手臂,按照凶手布置现场的情况来看,指甲缝早已经被他清理的一干二净了。
为了混淆视听,凶手随手掏出一把手术刀狠狠的扎了下去。精准与否,是屠宰与手术的区别。
即使只下了一刀,但这一刀很慢,不通人的L质不通,从胸口到心脏的距离也就不通,凶手感受到刀尖传来的触感,慢慢划破整个胸膛,再将胸骨一根根折断……
这件事对凶手来说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心布置现场。
李道尔看见凶手离开的那一刻正回望躺在沙发上的李萍儿,他嘴角带着笑,那是恶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