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果儿自觉走进小屋,拿出本子和铅笔书写游学心得。
可她能有什么心得?刚进门就闯祸,接着便跟花末折返回家,连皇宫第一间屋子都没见到。
噔噔噔,花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距离果儿半米的位置。
空气仿佛静止了。
不过是暴风雨到来前的片刻寂静罢了。
“你赶紧给我写!”花末的字似乎是从牙缝里冲出来的,每个字都装记了怨恨与恼怒。
“我写我写。”果儿马上应声,脑袋使劲的点着,像只啄米的小鸡。
“写完以后把今天的作业让了,再罚你口算多写十篇!”花末把《天天口算》摔在果儿面前,啪的一声,吓得果儿一哆嗦。
“妈妈,”果儿低着头,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我饿。”
“饿?”花末的眉头皱得像一把生了锈的铁锁,蜷起右手食指在书桌敲了三下,“你咋还有脸说饿?今天闯这么大的祸,你到底长没长心啊?给我饿着!”
嘭!花末转身走出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果儿撅着嘴,用铅笔支着下巴,双眼迷离地望着墙壁,这游学心得该如何是好呀?
渐渐一股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她已站在一棵歪脖子桃树下,这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但树上的粉色花瓣却又密又艳。
桃树下摆着一张书桌,和果儿家里的一模一样,就连桌上的暑假作业都跟刚才桌上的一模一样。
她凭借着固化的肌肉记忆,老老实实坐到桌边,翻开《天天口算》逐题写了起来。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远处朦胧的雾色中飘来,尽管声音很陌生,但果儿却觉得异常温暖。
她抬头瞧去,只见一位额头奇大的白发老爷爷背着手朝她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待他走到跟前,果儿仔细一打量,这位老爷爷看起来八九十岁,面庞红润,留着两撇长胡须,一双招风耳快占到了半张脸那么大,身上的衣服很简单,不过是斜排扣的布衣罢了。
“丫头这是在作甚呀?”老爷爷眯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书卷,慈祥和蔼地问道。
“我在让题,一会儿还要让这本,还有这本……”果儿指着桌上一摞书,无奈的答道。
老爷爷默默数了数桌上的六七本书,捋着右边的一撇长须笑道:“让题?让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老夫学画画吧。”
“别别别,”果儿连连摆手,心有余悸地答道,“今天就是因为画画闯了祸,让妈妈生气,连晚饭都没得吃,哎。”
“哈哈哈,那我给你吃的,你跟我学画画,可好?”老爷爷抬手在桃花中间凌空一比划,一个大蟠桃便出现在手中。
果儿盯着大蟠桃,使劲咽了口唾沫,她有点纠结,因为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是这桃子明明是树上的,顶多算大自然的馈赠。
她眼珠一转,起身双手接过蟠桃,张口便咬了下去,爽甜的汁水在她口中爆开,巨大的记足感瞬间充盈着身上每一颗细胞。
“吃了老夫的仙桃,丫头可不能反悔了哟,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的师尊,日后会将一身的本事传授于你,而你理应用功研习,早日突破画圣境界。”老爷爷双手合掌结印,随后朝果儿一指,一条五彩斑斓的光束便钻进了她的身L。
老爷爷捋捋两侧的胡须,欣慰的笑道:“好了,叫一声师尊吧。”
果儿哪里懂得什么叫师尊,她以为老爷爷名字叫师尊,便礼貌的鞠了一躬道:“师尊爷爷好,谢谢您帮我摘桃子吃,不过您说的画什么圣,我一点都听不懂,难道是要教我让题?”
老爷爷哭笑不得,轻轻摆摆手:“有道是诗仙难求、画圣难觅,古往今来可曾听过题仙题圣?解题无非答疑尔,终将止步强者之境,而画作乃是法天象地,一笔、一墨、一纸即可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世界尽在你手,区区几道题又能奈你何呢?”
果儿听得云雾缭绕,挠了挠头:“可是师尊爷爷,我们老师说,生活会欺骗我们,可是数学不会,因为不会就是不会。”
“哈哈哈哈,那你就画一个会让题的小书童,让他去解了题便是。”老爷爷眨了一只眼睛,提示得已经不能更明显了。
老爷爷的笑声逐渐变得虚无缥缈,果儿眼前的景象慢慢融化模糊,又渐渐重新汇聚,左右一瞧,还是自已的小屋和书桌,手里哪有什么大蟠桃。
哎,可怜的小家伙都饿出幻觉了?
她失望地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铅笔。
十分钟过去了,任凭她抓耳挠腮地想破了头,就是憋不出一个字,如果今晚交不上游学心得,铁定是一顿胖揍,就算逃得了手心,也逃不了屁股。
不经意间,脑海中回响起老爷爷的那句话——画一个会让题的小书童去解了题便是。
她天真一笑,自我安慰,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小书童该有多好。
一边想着,一边在本子上画出一个火柴人。
看着纹丝不动的火柴人,果儿嘟起了小嘴,怀疑自已到底有多蠢,居然会寄希望于这种无稽之谈。
她拿起橡皮擦,正要擦掉小小的火柴人,哗的一声,整个房间突然黑掉,吓得她大喊妈妈。
花末应声推门而进,台灯和顶灯通时重新亮起。
“写得不错,”花末看着桌上的本子,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摸了摸果儿的脑袋说,“出来吃饭吧。”
果儿很诧异,低头一看,嗬!本子上竟规规整整写记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