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花看李苗他们不在院子里,王念弟也没影,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
被辣得直咳嗽,王念弟这个贱皮子往里面放多少辣椒,她娘的,真是辣死她了。
喝完一碗水,才感觉没有那么辣。
刘大花看着锅里的辣椒,蘑菇土豆,鸡汤上浮着的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不上手上的伤,开始在灶屋里面检查。
猪油碗里的猪油少了一大块,干蘑菇和土豆没了,干辣椒剩半串,早上放在灶屋让王念弟中午贴玉米面饼子的玉米面,还好好地在碗里放着。
刘大花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王念弟竟然敢这么用她的粮食。
那一大块猪油,能让他们吃一个月,还有干蘑菇,能分两三顿,土豆也是早上放的,吃了就吃了,地窖里还有两大袋。
刘大花被气得直拍胸口,压住想大骂王念弟的火气,现在情况不合适,万一把周建国他们招来,带她报警和去医院检查,她可不能作死。
等她身上的伤好了再说,她要看看周建国和赵春梅还能怎么对付她。
刘大花清洗好伤口,喂完饿得直叫的猪和鸡,端着猪油碗就回房了,猪油还是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安心。
没多久,李三柱他们就回来了。
刘大花坐在房间门口摇着蒲扇,对孙秀兰和张小玲说道:“老大、老二家的,你们看谁洗院子里的衣服洗了,谁去灶屋贴玉米面饼子。”
孙秀兰想说她去灶屋,她快被肉馋晕了,没准能偷吃一两块。
但她没张小玲快,“我去贴玉米面饼子,大嫂,你看你热得,脸通红,灶屋还热,不适合你去,这个时候千万别中暑了。”
说着就往灶屋走,气得孙秀兰干瞪眼。
有这么做人的吗?心里恨得要死。
院子里满满一大盆衣服,还要她拖到河边洗,自从王念弟过来,她有半年没洗过衣服。
洗衣服是王念弟要干的活,这个闷葫芦不把衣服洗了,院子里还没她的人影,婆婆没教训她?
这不应该啊?难道婆婆没斗过闷葫芦?
刘大花看孙秀兰不动,更是气不顺,“老大家的,你聋了是不是?就不能向老二家的学学,赶紧把衣服洗了,洗不完中午没饭吃,晚上和你的两个闺女一样,都没有你们的饭。”
孙秀兰被吼醒了,着急忙慌地去拖大盆,“婆婆,我这就去洗。”
至于晚上不能吃饭,她一个字都不敢问,害怕中午饭也没有。
张小玲得意地往外看了眼,没看到外面有人,像是都回房了,麻利地拿起锅盖,不怕烫手,直接下手捏锅里的鸡肉。
迅速扔进嘴里,一张脸紧紧皱到一起,娘嘞,辣死她了。
李三柱回到房间,关上门,不敢往床边走,手足无措地坐在门口。
以前他最喜欢在床上躺着,让王念弟给他端茶倒水扇风,心情不好的时候打骂她。
但经过今天早上,他最害怕近距离跟王念弟待在一起,看到她,他就想起身上的剧痛。
炖了他娘视为命根子的鸡,衣服没洗,还好好的在床上躺着,王念弟是真的变了,他娘都收拾不了她。
如果可以的话,他都不想进来。
秦绵绵翻个身,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她就想笑。
要是真男人,就要再跟她干起来,不对,她忘了,他不是。
“李三柱。”
李三柱听到秦绵绵叫他,心里咯噔一下。
强撑着开口道:“咋了?”
秦绵绵笑了声,“我的鞋没法穿了。”
李三柱瞅了眼地上王念弟破烂不堪的鞋,好像是不能穿了,他们家穿的都是草鞋,都在刘大花屋里放着。
“我去给你拿。”
说完,站起来就想走。
秦绵绵叫住他,“等等,你给我头上磕那么大一个口子,我要去找人瞧瞧。”
李三柱一阵肉疼,在村里看病,都要花钱,最多几毛。
但他手里就一块多,还是他偷偷藏起来的,存了很久很久。
这钱他不能跟刘大花要,他如果去要,百分百会被刘大花骂一顿,还要不回来一分钱,只能用他的钱给王念弟。
可他真的不舍得,花一点少一点。
他也不敢让王念弟不去看病,说忍忍就过去了。
“等会儿我给你钱。”
秦绵绵嗯了声,就让李三柱走了,她要看看他会给她多少钱。
李三柱一瘸一拐地走到刘大花和李铁栓住的屋子前,李铁栓用蒲扇给刘大花扇着风。
刘大花看他过来,就耷拉着一张脸,因为秦绵绵今天折腾她,她还出不了气,连带着看李三柱都看不顺眼。
“你来干啥?”
李三柱搓了搓手指,他看得出来,刘大花不高兴,“娘,王念弟的鞋不能穿了,爹编的草鞋……”
刘大花眼皮一翻,就想开骂,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孩他爹,你去拿一双。”
李铁栓不吭声,刘大花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挑了双差不多能让秦绵绵穿的,递给李三柱。
李三柱接过来,无意中瞥到刘大花手上的伤,“娘,你手上的伤是咋回事?”
咋回事?
当然是王念弟踹她,她在地上摔的。
可她不能说,丢脸不提,跟他们说他们心里也不会信。
如果刘大花说了,李三柱肯定信,因为他是第一个受害者。
刘大花不耐烦地摆手,“路上没走稳,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李三柱点点头,抱着草鞋回去,走得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但屋与屋之间的距离不远,很快就能走到。
推开门进去,鼓起勇气,走到床边,把鞋放到秦绵绵伸着的手里。
秦绵绵拎着草鞋,放在眼前看了看,这鞋穿着应该要比她的鞋舒服一点儿。
鞋放在床上,秦绵绵支着头看着李三柱,扬了扬下巴,“钱呢?”
李三柱蹲下身,磨磨蹭蹭去拿鞋里的钱,原本是想拿一毛,想了想,拿了两毛,“给,两毛钱。”
秦绵绵不满意,“我头伤得这么重,李三柱,你感觉够吗?”
李三柱很想说够,“那三毛。”
秦绵绵盯着他,“嗯?”
李三柱下定决心,利落地抽出五张一毛的,“五毛,五毛肯定够。”
秦绵绵知道他有多少钱,给了她三分之一,也还行,不能一次性把他薅完了。
“那行,不够我再找你。”
李三柱暗吐一口气,他还有一块零三分,卷吧卷吧不知道要藏在哪儿。
秦绵绵好心地背过身,“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李三柱偷瞄她一眼,轻手轻脚地放到另外一双棉鞋里,还往里面塞了塞。
秦绵绵听到李三柱带上门出去的声音,就把五毛钱放进空间,加上早上周建国给的一毛,她只有六毛钱。
穷得很。
中午没人喊她吃饭,李家人吃过饭就去上工了,秦绵绵一觉睡到三点,肚子有点饿。
换上草鞋,出去解决完生理问题,没看到李苗他们,转身走到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