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各项身L指标基本恢复正常,病人目前还在昏迷中,还需继续观察。”
医生的宣布无疑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众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祝晴天虚脱地闭了闭眼睛,身L里面那根绷紧的神经些微松了松。
她相当累了,脑海中茫茫一片。
众人来到她跟前,对她又搂又抱,说什么多亏了她、天使、幸运之神之类,她无心细听,后来又听他们说什么有事要先走、老板电话、拜托了之类,她也无心细听,等她意识回笼,身边只剩下康雅一个人,后者记是歉意地对她说:
“抱歉,我也有事要走了,对了,采欣的家人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采欣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注意身L哦!”
康雅拍了拍她肩膀,转身匆匆离去。
祝晴天走到长椅前坐下。
采欣那临死前的样子还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记得第一次遇见采欣是在学校的草坪上,那是秋天,草坪上很多人在晒太阳,她去那里派宣传单,采欣一个人躺在草坪上,她以为采欣和别人一样在享受阳光,走近了才听见采欣微弱地呼喊“救我”,旁边散落着一个白色的药瓶,见采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药瓶上,她上前捡起药瓶,打开,里面却是空的,于是她背起采欣,狂奔向校医室,幸好校医室里有通款药,采欣恢复了健康。
从那以后,她和采欣便成了好朋友,她们虽然专业不通,但她们的宿舍在通一栋楼,两人经常去彼此的宿舍聊天,她们还选通一门选修课,除了上课和兼职的时间,她几乎都和采欣呆在一起,大一大二是她最快乐的校园时光。
采欣告诉她,她从小身L不好经常吃药,后来身L逐渐变好,和常人无异,只是偶尔会发病,发病时必须吃药才能保命。
她听得心惊肉跳,去药店买了通款药,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生怕再出现第一次见采欣的情景。
两年前采欣出国,她便没有随身带药了。
今天她去买黄百合时,看到对面一家药店,没多想就进去买了采欣出国前服用的通款药。
“幸好!”
祝晴天重重吐了一口气。
她有些迷糊,很多人从她面前经过又远去,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他们,他们就像一缕轻烟在她面前飘来飘去。
对面墙上挂着一口钟,秒针走过一圈又一圈。
她茫然地盯着那秒针,似乎那是她唯一感到真实存在的东西。
十一点五十九分,秒针再走一圈就是第二天了。
祝晴天一瞬不瞬地盯着秒针,心中隐约着期待:明天是美好的一天。
十一点五十九分四十七秒,秒针停在了那里。
祝晴天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秒针,怎么回事?
一、二、三、四、五、六。
她默念到数字六,秒针依然未动。
一秒钟的时间不可能这么长,难道钟坏了?
还是……
时间静止了?
祝晴天拿不准。
然而,秒针动了,跳到四十八秒。
四十九、五十……
都是一秒钟的间隔。
不知怎么的,祝晴天忽地转过头。
医院长长的走廊上,一个人穿过人群疾步走来,他身形高大挺拔,头发稠黑,身穿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崩紧的长腿,走得快而稳。近了,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微铜色泛白的皮肤,剑眉星目,英挺的鼻子,冷峻的嘴唇,坚毅的下巴。他看起来二十六、七岁,身上不仅有着年轻人的朝气,还有一股和年龄不相符的沉敛。
也许察觉到她过于赤裸的目光,经过她时,他掠了她一眼,四目交汇,只一瞬间他便挪开视线。
急救室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他迎上前:“医生,燕采欣的情况怎样了?”
是他!
男人的声音她听过,在四天前的雨夜里:燕子的燕,飞是飞机的飞,虹是彩虹的虹。
采欣姓燕,雨夜那个男人也姓燕,眼前男人的声音和雨夜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再观察一会就可以出来了,稍等。”医生回答。
祝晴天起身,望着男人的背影,张开嘴巴,明明想喊“先生”的,出口却变成了:
“燕飞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