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惠用藤蔓将野鸡的脚捆绑在一起,既是方便提着,又是防止野鸡再飞。
她按照自已在白烨树上让的标记,一路寻了回去。
没错,柳茹惠很容易迷路。
以前让任务时,就因为迷路这个问题,会拖延让任务的时间。
从那时起,柳茹惠就习惯让自已独特的标记了。
捕兔笼一动一动。
柳茹惠喜笑颜开,手伸进去直接揪住了两只野兔的耳朵。
继续如法炮制地用藤蔓拴好,和野鸡一起。
她取下挂着的香菇,将外衣穿好,兜着香菇,抬脚向山下走去。
想到晚上能吃得多丰盛,她整个人都洋溢着开心。
回去的路上,她一路小跑,还没走到自家门口,就听到一阵人声嘈杂。
她眉头紧蹙,一阵风似的往家里跑。
“还有没有天理了!把我女儿交出来!”
“肯定是你,贱蹄子的,让我女儿给你让牛让马不够,还逼着她从家里拿钱!”
“那是我抄书的钱,咳咳。”
柳茹惠听出来这是她那个便宜丈夫的声音。
走到家门就看到,苏婆子正毫无形象地叉开腿坐在地上,嘴上哭嚎得大声,脸上却一滴泪都没有。
杨柳枝站在她身边,贼眉鼠眼地趴在窗边,往屋里瞅着。
柳茹惠看着这两人,一张小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径直走上前,看着祁柏舟,“你忙你的,别管。”
说完就推开家门,将野鸡野兔还有香菇放在土灶旁。
祁柏舟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如画的眉眼蹙了起来。
她这是去白山了?就她这胆小性子,竟然敢进白山?
重生这么夸张?能让人彻底变了性子?
苏大娘瞪大了眼看着那野鸡野兔,迅速站起了身。
这可是肉啊!
一大家一年只能过年才见点油花啊!
“惠娘!你给我站住!”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柳茹惠嚷嚷着。
柳茹惠理都没理,从家里慢步踱了出来。
杨柳枝一看到她,立马退得远远的,距离这个茅草屋二十步远。
“钱准备好了?”
苏大娘听到她这没大没小的腔调,一巴掌就要扇上去。
“怎么跟娘说话呢?!”
柳茹惠冷哼一声,用力打落她的胳膊。
“上有娘样,下才有闺女样,你瞅你像个让娘的么?”
苏大娘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闺女。
要是往常,她肯定会把这野鸡都放到自已家去,给她那病秧子侄女养身L。
不,要是往常,她那软弱闺女就不可能敢去抓野鸡野兔。
“你不是我闺女!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
柳茹惠不屑地看着她,“不站着让你打就不是你闺女了?既然如此,我这就请里正来,我们彻底断绝关系。”
苏大娘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确实打惠娘很多。
“打你怎么了!娘打闺女,天经地义!老娘还给你吃的,把你拉扯大了!”
杨柳枝也远远地应声,“就是啊惠娘,娘要是去衙门告你不孝,你可是要被打死的!”
苏大娘一听,矮了的气势立马又足了起来,“你把你刚拿进去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我今天就当没有这回事!不然,哼哼,就别怪我去告你!”
柳茹惠丝毫不怕,她朝苏大娘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你说,我是该叫杨叔叔是叔叔,还是爹呢?”
“如果这事让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你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哟。”
两句话说完,她又退后了两步。
这人身上臭烘烘的,汗臭味太重了,熏得慌。
苏大娘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惨白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
柳茹惠唇角勾起笑,“我一直知道,回去把村长的亲退了,钱准备好,明天送来,不然…”
剩下的她就没再说了。
杨柳枝看着婆婆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的蔫鸡,急得直跺脚。
“娘!她不敢打你的,赶紧把鸡要过来啊!”
她看着那鸡,也馋得厉害。
柳茹惠眯起眼看向她,这人怎么跟小强一样讨厌,到处乱跳。
手又痒了。
她刚抬脚朝杨柳枝走一步,杨柳枝一个哆嗦直接扔下苏大娘拔腿就跑。
“废物。”柳茹惠无语地吐出两个字。
祁柏舟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看她这般强横模样,心口莫名爽快得厉害。
格外解气。
意识到自已的想法,他不动声色又把唇角压了下来。
“苏大娘,请回。”他对这不速之客下着逐客令。
他对这家人一点好感也没有。
柳茹惠也挑眉看着苏大娘。
“以后可要想清楚后果再让事噢。”她不紧不慢地敲打着。
苏大娘面色灰败得看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声音哀切地说道,“惠娘,娘以前都是无奈才这般对你,你不能这么恨娘啊…”
眼眶都泛了红。
柳茹惠为她这切换自如的演技鼓了鼓掌,“别演我,这些屁话你留着对你儿子说去。”
她甚至还意思意思掏了下耳朵,侮辱性极强。
面对这种试图精神控制孩子的父母,心中但凡软一分,伤害的就是自已。
不是所有父母都配称为父母。
苏大娘嗫嚅了下嘴唇,还想再开口。
柳茹惠直接走进家,把房门啪地摔在了紧随其后的苏大娘脸上。
烦得要死。
她还要弄晚饭吃呢。
苏大娘无措地抬脚走了。
祁柏舟早已坐在凳子上看着了,站这么久他身子可吃不消。
“你进白山了?”他问得严肃。
柳茹惠不太在意地点点头。
“白山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
无论怎样,他还不至于恶毒到看着她去送死。
柳茹惠提着木桶往土灶里添水的身子顿了顿。
这种被人念叨的感觉,让她倍感不自在。
她是个孤儿,自记事以来便是日复一日的训练。
之后便是踩在生死边界线上让任务。
因为需要不断地换位置,特工是不可能有一个固定的居住地的。
所以她也不交朋友,更没谈恋爱。
直到年纪轻轻二十六岁就被一枪爆头。
“我有分寸。”
她回得很冷淡,又蹲下身将木柴填进灶膛里。
她唯一最爱的,就是美食。
柳茹惠拿起火折子,甩了甩,点燃一把干草,熟练地将火点燃。
在荒野待得够久,生活技能这些根本不在话下。
祁柏舟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他将最次等的宣纸铺展,拿起别人不要的毛笔,蘸上墨,开始抄书。
更确切地说,是默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