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当了夜猫子的高家二人一觉便睡到晌午。
小高醒了之后就立刻开始找茅房,她每天起床都是被憋醒了,她左寻右看,终于在田的旁边找到了一个棚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土坑,不少苍蝇在各处飞舞,两边放了两块木板供人踩踏,棚子两边绑着一根绳子,挂着一块布,勉强才能挡着一面。天咧,这个条件这么艰苦的吗?就算有个布也四面透风啊,这有伤大雅吧。这真的是一个秀才能有的家?
但是没办法,小高急,没脑子管什么雅不雅,隐私不隐私,臭不臭的了。只能快速地解决了自已的生理需求,就提溜起裤子回屋睡回笼觉了。
另一边,老高起来之后,只觉得腰疼的很,这书箱硬板床还真不是他能睡得惯的,而且现在身上也没啥脂肪,也是硌得难受得紧。不过这腰疼很快就被身旁老姜的表情震住了,只见老姜记头虚汗,眉头紧锁,嘴里仿佛是要喊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双手紧紧得握住家里的那尊菩萨,甚是难受。
“老姜,老姜。”老高推了推老姜,试图把老姜摇醒。
“你这样搞,我们全家怎么撑得住啊!都不管我们全家的吗?”老姜突然大吼得惊坐起来。
“怎么回事啊?老姜。”
“等我休息会儿,待会儿把你闺女
和二傻叫过来。”老姜大口喘着粗气。
房里是没其他人的,小伙和儿媳村里那声音洪亮的公鸡打鸣时就起床洗漱下地干活了。只是那三人睡得太沉没听见罢了。
也倒是巧,这时二傻捧着十个不通模样的粗粮馒头来敲了高家门。老高穿着内衫顶着散乱的发髻就出去开了门一看,有馒头,不错,可以对付一口早午饭。
“叔叔阿姨,我起来往村里兜了一圈,村里的大爷奶奶们都给我塞了大馒头,他们好像老喜欢我了,我好像能听懂点他们说了啥。”二傻连忙把馒头都放在了灶房的桌子上。“叔叔阿姨,叫小高起床吃饭吧。”不用说,他那猪猪女友多半还在睡懒觉。
“那你在这混得倒挺好的嘛。”老姜也听到二傻说啥了,着急忙慌得穿上了外衫,将头发略微挽起,又回头直接进了小高的房内,把她房间的窗户全给打开,让太阳直接照射在小高脸上,不停地叮铃哐啷地故意收拾起了她房间的东西,“小高,起来吃饭了!”
“不吃……我要睡觉……”小高迷迷糊糊地抗议。
“二傻拿馒头来了,不吃就没有了。”老姜继续在旁边叮铃哐啷。
小高这才慢悠悠地起来,揉揉眼睛,穿上外衣,出了房门,披头散发得像个呲子。
到灶房坐着就迷迷糊糊得啃起了大馒头,边啃还边打瞌睡。老高也坐在她旁边,已经啃起第二个馒头了。至于二傻,已经站在墙角啃起第三个啦。
老姜也拿了一馒头,站着慢慢咬了一口,“趁你们都在这,我有事要和你们说,都给我听好了。”老小两高都还在闭着眼睛吃着他们的馒头。
“阿姨你说你说,我们听着。”二傻挽尊。
老姜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昨天菩萨给我托了个梦,告知我原身的故事。可把我气的。”老姜心里还是气愤。“老高这个身子原名叫高棣元,23岁那年中的增生,是村子里多少年才出那一名秀才。当年他父母全家省吃俭用,问这村内乡亲们借了多少米面银两才把他供了出来。中秀才之后,变道自已天生地承,给自已取字为元承,后边温书边在村中当个教书先生。如今年38,五次秋闱未中举,日日疯癫道考官无眼,不识沧海遗珠。又不知上哪儿认识一个道士,学了半吊子我命由我不由天,开始辟谷炼丹,书也不教了,管父母兄弟和村里乡亲叫下等凡人,不配与他仙风道骨并论,然后这课也不教了,家也不回了,硬是要和老房分家,老房气得也断得干净,免不免徭役都不在乎了,说是没养过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分房之后,就让大儿子青山在这犄角旮旯搭了一个土坯房,说是前靠水,后靠山,是个修炼的好风水。正好也离乔儿近,青山二话不说把房子搭了起来。不过结果是银两也不够也没人搭把手,这房只能往小里盖,盖到顶都没瓦,只能拿这茅草先铺了顶。在家连带我们一起辟谷,不然就是冥顽不化。新搬来这,前面的荒地都没开垦,就算儿子现在天天下地,今年也怎么都是吃不上自家大米了。这人还说是正好,飞升之后也不用吃什么米了。你说这人修道也就算了,但是还是不忘人家什么程朱理学,也不把女人当回事,天天对着我和女儿两原身叨叨什么三从四德,还把小高的闺名改了叫贞妤,贞洁的贞,婕妤的妤,对高青山的新妇跟着下地的行为嗤之以鼻,说是女子怎能在外抛头露面,要不是他们还下地上山,给我们偷偷塞点,咱们母女早就饿死了。”老姜越说越气越说越气,“你给我起开!”推了一把老高,闭眼吃馒头的老高都不知道他干了啥就遭这气啊。
“老爹,你咋恁坏呢?”小高算是听清醒了,气死了,不给母女俩吃饭,刚穿越还要给自已裹小脚,气得小高又猛啃一口馒头,说话直嘟囔。“你以前大男子主义至少也就不让老姜上班,工资还是上交的,穿个越你连饭都不给我们吃了?”
“这也不是我啊,你看上辈子我可把你们俩养得白白胖胖的。”老高很委屈。
“叔叔和女朋友这辈子也姓高啊,是不是穿成自已老祖宗了,那我是不是也还姓肖啊。”二傻嘴里含着馒头,关注点特殊,而且也想得知一点自已的信息。
“对,不仅他俩还姓高,我还姓姜,叫姜迎梅,你也还姓肖,可爸妈过世的早,没人给你起名字,不过你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村人都挺喜欢你这小娃娃的,你从小力气大,村里人要帮忙的都去搭把手,十岁就能去码头扛大包,算是全村一人一口饭给喂得这么胖的,又是肖家老二,就二胖二胖的叫起来了。村里也没什么讲究,你也挺记意这名字,听着村里乡亲叫你肖二胖就乐呵。”
“那阿姨,你们这新房咋就盖我房子隔壁啊,我姐咋就嫁到你家去了,按你这说法你大儿子估计也得是个秀才啊,咋想不开到你家挨饿呢。而且我姐也姓肖的话,她不会是叫肖乔儿吧。”
“要努力变强哦~”小高没正经地吐槽道。
“也差不多,你姐叫肖乔,没这儿字。你爹娘还是给你姐起了一名的。不过你姐三岁那年,你娘刚怀上你,你爹就转徭役为兵役募兵纳入了卫所,未曾想这一去便再无音讯。你娘日日郁郁寡欢,你的头也且大,直接难产而亡。留你刚四岁的姐,把你拉扯到大,带着你在村里求些百家奶,村里人看姐弟俩可怜,也接济了些,村里人带你也都有了感情,你也说村里人都是自已的再生父母。那时咱家老房对你爹娘还有歉意,棣元读书肖家也是支援了些,便日日派了五岁的青山上你家给送些粟米杂粮,老高刚中秀才那年,家中也算辉煌过一小阵,还拿了些银两,给你姐补贴家用。送着送着,青山和乔儿也有了感情,也不顾老高后期得了什么失心疯,分家后也是义无反顾的嫁了过来。就连咱家造房子不够的土坯都是从乔儿父母留的房那儿拆了一半的,乔儿说自家现在就住个弟弟,反正饭也在夫家吃,留间房就可以了。新房刚建好,青山和乔儿二人放了碗水在门口,对天对地对着父母磕了个头就算成亲了,也无媒妁之言,也无彩礼嫁妆,甚至两人连身新衣都没有啊。”老姜叹了口气接着道,“乔儿和我俩的原身是真不一样,倒是自立得紧,那婚后日日上山挖些野菜匀给我们母女俩,才不至于饿死。小姑娘现在才19岁啊。小高这么大还在大学读书呢,跟个娃似的。”
“好可怜啊。阿姨,那二胖和贞妤是咋好上的呀?”二傻连着问。
“是啊是啊。咋好上的?”小高也是好奇,这贞妤日日待在闺阁之内,是怎么机缘巧合能让这两人认识,顺便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
“这二胖小时侯日日跟着她姐溜达,她姐也常来咱家找青山。这棣元时隔8年再得一女,一开始是宠着的,这青山也是能背着贞妤一起出去玩的。那时二胖也帮着照顾小他三岁的贞妤。直至棣元四次未中,而青山过了童生试后就再无进展,才变得痴魔。贞妤再不能外出了,且她爹也开始觉得她不是男子,不能科举,甚是无用,也不愿给她吃食。”
“这是觉得自已小号没法练,想废号处理啊。”小高吐槽,自已咋这么惨。“那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也不给我点吃的。你都不心疼我的吗”
“那……我哪有东西吃。你没看到我现在的身子瘦着嘛。真是嫁了一个没良心的老东西。”老姜故意漏了些细节,她就是不愿意说她那原身当年16岁,听闻隔壁村有一读书人有望当秀才,自已找了媒婆去说媒,当初感觉自已嫁了读书人,未来可是要当官家夫人的,屁颠颠地拿着自已的嫁妆供了这相公读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愿联系娘家,相公中了秀才后,借着势头多少有点目中无人,不屑搭理这乡里乡亲,相公说啥让啥,真是一被窝睡不出两家人。这女人多少是有点没脑子。叫死要面子的老姜怎么说得出口她原身是这样的人!她急忙转换话题,“这不是二胖天天揣个馒头带个饼,只要能从窗边给贞妤塞点就塞点,还不至于饿死嘛。倒是那时还未从老宅分出来,二胖又讨村里人喜欢,这二人关系到多少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说罢,大黑从外面叼只母鸡走进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