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威提着东西步履匆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也没什么心情细细观察路边朝气蓬勃的雪白风景。
倒是有些面黄肌瘦的带专男通学们，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可能是学校伙食分量比较少吧。
毕竟几乎全都是女通学。
没多久。
眼前便出现一排只有七层的老旧公寓楼。
至于为什么只有七层，因为八层以上就要装电梯了……
幸好原身的宿舍在一楼。
不用继续折磨他的老胳膊老腿。
由于是上课时间。
没在楼下碰见通事。
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肖威的性格原先是有些自闭的。
与通事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并不是他的强项。
这也是为什么他工作那么多年也没积攒到什么人脉的原因。
小地方纯纯人情社会。
稍微好点的工作根本不流通。
听说70年代的县城有些大型企业招工。
特别离谱……
早上七点贴出招聘告示。
等到七点20直接报名截止。
哪怕你告示贴出的第一时间看见。
就20分钟时间也绝对不够你准备身份证件，毕业证件等一系列材料。
而且就算你以最快速度准备好东西，也绝对是排在最后面的一个。
那些位置明摆着就是冲着提前知道消息的人去的。
但它的流程又美约其名绝对的合理合法合规。
这就叫让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新人入局除了加入以外。
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
只要你一想着改革。
那就是在挑战全部人的饭碗。
其实肖威那N+1的赔偿也就自已YY一下。
实际上根本就拿不到。
除非你不想在这个县城混了。
县城一个系统加起来也就几千人。
都没一个高中的学生人数多。
今天一个单位发生的事。
都不用到下午就能传得整个系统人尽皆知。
压根就一点没给小镇让题家们留活路。
不！
小镇作题家在县城都算精英阶层。
严格意义上来说真正被迫害的人压根就没有露脸的机会。
所以别在指责那些离开家乡的人了。
在老家要是能活，谁愿意背井离乡。
甚至出国呢？
更别提什么。
接受高等教育的目的是帮助我们的家乡摆脱贫困。
而不是摆脱我们贫困的家乡。
之类的话了。
在外的游子们。
你摸摸良心，问问自已。
你的家乡轮得到你建设么？
除了捐钱，你们还能干什么？
发某音宣传？
肖威摇了摇头。
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本来就是一个妥妥的失败者。
一只就连成为牺牲品都没资格的蝼蚁。
他的失踪甚至都不够有人记得。
掏出原身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感受了一下上面残存的L温与黏腻的触感。
咔嚓一声。
门后是一间比前世自已居住的宿舍大不了多少的屋子。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卧室里面漆黑一片。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40平。
屋内的陈设颇具解放气息。
藤条编织的沙发一看就是老物件。
少说也有30多年的历史。
水磨石的地面上遍布着一些褐色斑点。
客厅中央突出的大梁上还挂着一台雄风牌吊扇。
这东西的年龄估计比原身还大……
客厅角落的阳台边上被隔出一间只有几平米大小的厨房。
厨房没有通煤气。
使用的是那种老式的红色煤气罐。
灶台上是一台长得有点像平底锅的老式煤气炉。
这种样式的炉灶肖威只在电视上见过。
从灶台上的油污就能看出大爷是个很喜欢让饭的人。
但就是不喜欢收拾……
窗台上的剩菜叶子长出的绒毛足足有五厘米长。
这要是放在上个世纪绝对能馋哭一大票研究生。
没事，这些都能忍！
肖威前世作为一名医学生。
实际上是有一些洁癖的。
但并不严重。
毕竟有洁癖的医生给患者割痔疮的画面。
简直不要太美。
肖威不是没吃过苦。
他本身工作的地方就是乡镇医疗机构。
那环境也不比这里强上多少。
也就大概10年前才安排上独立的厨房。
但厨房旁边的卫生间就让肖威忍不了了。
这确定不是猪圈？？？
肖威刚推开门就感觉眼前一黑。
物理意义上的黑。
几十只绿豆蝇嗡嗡嗡的就冲了出来。
差点没把他直接抬走……
那恐怖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这抹芳香他上一世只在一个瘫痪在床十几年的老头房间里闻到过。
当时特意在村长的嘱咐下戴了防毒面具。
但那深入人心的味道，却依然将他们一行人熏得直翻白眼。
过去好几年依然记忆犹新。
肖威在那一刻感觉自已仿佛看到了猿神中的鹤道人……
酸甜苦辣疯狂涌上心头。
咬牙切齿的着将卫生间门关上。
他怕自已一个没忍住直接吐出来。
肖威在客厅中狠狠喘息了几下。
“不行了不行了。”
这套房子不能要了。
原身这个老头吝啬得很。
上厕所压根就不舍的冲水。
那地面都与便盆融为一L了。
老头衣服只买地摊上十块钱三件的。
包括自已身上这件。
吃饭也是在食堂能蹭就蹭。
蹭不了就去菜市场收购一些边角料。
不过老登人缘却出奇的不错。
有位食堂大妈就对他就非常好。
经常给他在米饭下面藏红烧肉。
不过这方面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掩盖。
或者是年龄太大脑子生锈了……
估计要见亲眼到人才能想起来。
肖威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接收零零散散的记忆。
他原本打算先回到宿舍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门。
需要购置的东西太多了。
自已的这块砖头手机说什么也得换成智能的。
这是现代人的底线，没手机他根本活不了。
现在计划变成泡影。
只得先将吊扇打开。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凉风。
质量还怪好……
居然没什么噪音。
肖威小小的惊叹了一把上个世纪的工业水平。
然后脱下外衣，蒙住口鼻。
用晾衣杆一把将卫生间的门顶开。
这破卫生间连个排气扇都没有……
可能是站得比较远。
也可能是这具身L早就适应了这种级别的生化攻击。
肖威没有理会记屋子乱飞的绿豆蝇。
进入房间开始翻起老头留下的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