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吴嘉柔将茶盏狠狠的放在红木桌上,跟着冷哼开口。
“到底是亲生姐妹!不但这脸蛋长得相似,下贱的做派也同她如出一辙!才到了二房几日,便开始夺了别人的权。”
话说到这里,吴嘉柔像是仍旧不解气一样,抓紧长裙站起身,走到了云芙的面前,目光打量着她的脸蛋。
“还真当攀上主子就成真凤凰了,别以为你跟你姐姐从花街柳巷学的狐媚子的本事,我看不出来,下贱胚子终归是下贱胚子,这等货色别想进我们姜家的门!”
这府邸上的人心性如何,云芙当然清楚。
她早已经习惯被这么责骂轻贱,可听着吴嘉柔连带着姐姐一起侮辱,这压了许久的气血便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
姐姐已经被他们害了,死后还要连带着遭受这样的言语侮辱!
何其恶毒?
云芙捏攥紧的拳头压抑着翻涌的怒意,她愤恨的盯着吴嘉柔,开口道:
“奴婢不敢,大夫人,奴婢是承了二少爷抬举,所以才领了这内务的差事。至于其他心思,奴婢万万不敢有。”
吴嘉柔见云芙居然回嘴,走上前来,一把捏住云芙下巴,恶狠狠的瞪着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
“大夫人慎言,再怎么说,奴婢也是二少爷院里的人,这话若是被其他有心人听去,恐对夫人和二少爷的声誉有损。”
她眼眸明亮,眉眼间与云霜有些相似。
现在竟然还用少爷做由头来顶嘴。
面上是为她考虑,却是在提醒,打狗还得看主人。
吴嘉柔清楚,姜泓最厌恶主动掀起是非的后宅女子,如今云芙风头正盛,这般就是在变相打二少爷的脸,若因此让二房与大房不合,恐怕姜泓亦不会放过她。
她思量片刻,松了松手。
云芙肌肤白皙娇嫩,这会功夫,下颚两侧登时浮现红印子。
吴嘉柔垂眸一瞧,只见云芙瞬间低下脑袋,一副低眉顺眼模样,她一松手,云芙就忙道:“谢大夫人。”
除了能说会道,长了张好皮囊外,似乎没什么威胁。
吴嘉柔冷哼一声。
日后若想教训这丫头,有的是时候!
“这是二房的月钱,你可得数好了。”吴嘉柔随手丢来一个锦囊,转身坐了回去。
云芙低着头,杏眸流转间,生出几分不屑,她暗暗数着银钱,待确认后才行礼告退。
刚走到门边,吴嘉柔却再次发话。
“等一下,这茶凉了,既然要走便顺道将它倒了吧!”
吴嘉柔睨着眼睛,手中的茶杯不停摩擦着杯壁。
云芙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思忖片刻,还是缓步上前,伸出手去接那茶杯。
茶杯在即将来到手中的瞬间,猛地一翻,茶水皆数倾倒。
云芙的手连忙移开,身子却躲闪不及,接了不少茶水,散落的茶叶粘在裙摆上,滚烫的茶水顺着大腿往下流。
疼痛袭来,云芙不由蹲下,发出一声惊叫,随之望向吴嘉柔。
“哟,怎么这么不小心?伺候男人时不是如鱼得水吗?怎么到我这儿就笨手笨脚的赶紧弄干净退下!”
吴嘉柔嘲讽的眯着眼笑。
云芙略显狼狈,心中怒意翻涌,她死死的盯着吴嘉柔,眼眶发红,仿佛被惹怒的小兽,分分钟就能扑上去撕咬。
可理智又占了上风,就算姜洵能护着她,与大夫人正面起冲突,也万万不是上策。
云芙蹲坐地上,发现吴嘉柔身上,露出来香囊的一角来。
只是上面白花花的一条,看起来并不像是平常的花纹,倒像是……春宫图!
呵,有意思!
云芙借着起身的功夫,蹭了一下吴嘉柔,手疾眼快将那香囊从她怀中顺出,藏于袖口。
“是,奴婢告退……”
云芙咬了咬唇,扯了扯被浸湿的裙摆,俯首起身离开,大腿传来一阵刺痛,额间在不知不觉中冒出不少冷汗。
吴嘉柔见状,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觉无趣的扭过头去,喝了一口洒的还剩半盏的茶水。
却浑然不觉,原本那一直贴身藏在身上的香囊,早已被放置在不显眼的桌脚处。
清风拂面撩起她的墨发,又吹过大腿,掀起火辣辣的疼痛,云芙倒吸一口凉气。
烫伤的地方得赶紧处理才行。
她拿着月例银子回到房中,翻箱倒柜才找出一瓶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涂在腿上,修长白皙的腿搭在床榻之上,春光旖旎。
又寻来还没看完的账簿,细细揣摩起来。
待到自己能力强大,还会任意被人欺辱吗?
时光如流水一瞬消逝,转瞬天空就挂上夜幕,万籁寂静的夜里,唯有一处略显喧嚣。
姜府大房处,灯火通明。
姜泓醉醺醺地走进大房宅院,看见屋子里的人,眉峰挑了挑,随即径直走向软榻上的吴嘉柔。
吴嘉柔躺在软塌上,绣到一半的手绢丢在一旁,闭目假寐,突然,腰肢被一只手臂搂住,整个人腾空而起。
“啊——”惊呼一声,吴嘉柔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顿时娇嗔,“主君,你回来了?咋的丫鬟也不提前通报一声!”
姜泓搂着她往床榻边走去,脚步有些虚浮。
酒还未醒透,可他今晚兴致高昂,又念及这些日子又纳了两位姨娘,许久没顾及吴嘉柔,便来了正室。
吴嘉柔面色娇红。
姜泓被桌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而扶住了桌角,不然非跌个狗吃屎不可。
借着酒劲,被打扰了兴致,皱着眉扫视了一圈,地上的一抹鲜红格外显眼。
“什么东西?”
姜泓弯腰捡起那香囊,眸中掠过一丝异样,仔细检查了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厉声质问。
“这是哪儿来的!”
此时姜泓手中正握着一个制作精致的香囊,金丝细线在香囊上勾勒出两只栩栩如生的小人交叠在一起,姿势奇异,看得人羞愧难当。
姜泓的脸色难看,浑身戾气。
“妾身不知。”吴嘉柔面色微白,慌乱摇头,探头去看,“这……这香囊,妾身……”
这……这香囊她明明藏在身上了,是何时落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