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说他的名字。
但是我跟韩薇这么多年的朋友,她知道我的一切。
能让我这么失魂落魄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韩薇也跟着愣了几秒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来西城了?来找你的吗?”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出了眼眶,我摇了摇头,急忙抬手擦掉了眼泪,“不是,他现在跟辛慧在一起了。”
这么说着,我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来,“严格来说的话,他现在应该算是我的姐夫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揣着怎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但是现实也没给我太多时间来伤感矫情。
在我这句话出口之后,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手机一直不敢关机,就是担心爸爸那边随时会有情况。
现在这个点了,我几乎想都没想就一把抓过了手机。
在听完电话那边人说完之后,我急忙应了两声,然后伸手一把拽掉了手背上的吊针快步向外跑去。
韩薇看着我此刻的样子猜到了是我爸爸那边出事了,所以没敢多问,只赶忙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追了出来。
好在就在同一家医院,看着我向着住院部跑去,韩薇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江柚,你别吓我,怎么了吗?”
韩薇此刻的声音都染上了哭意了,显然是被我吓到了。
“没事薇薇,是好事,我爸爸找到肾源了,他找到肾源了。”
我这么说着,眼泪突然汹涌而出。
这两年我真的过得太煎熬了。
尤其是那两次他突发心衰的时候,我真的好怕他进了抢救室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也好怕他万一等不到肾源,等不到那一天,那我该怎么办。
还好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我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
韩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也跟在我身后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还是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她才冷静了下来。
我们两个大晚上的就如同疯子一般在医院里面狂奔,又哭又笑的。
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才知道爸爸又因为心衰进了抢救室。
这一次情况很是严重,所以主治医生在见到我的时候面色就很是凝重。
“江小姐,你也知道肾源取下来之后只有一天时间,这一次您父亲的情况比较严重,所以……”
听着医生的这番话,我感觉我好像从云端被人狠狠拽了下来一样。
满心的欢喜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透心的凉意。
“所以什么?”
双手抖得厉害,我艰难开口道。
“所以如果您父亲的情况不允许的话,肾源可能会先给别人用了。”
随着他这句话入耳,我能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温度在一瞬间跟着退了下去。
耳中嗡声作响,我伸手一把抓紧了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可是我爸爸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如果这一次等不到的话,他可能就真的等不到了。”
“求您想想办法,求您了,想想办法……”
看着我此刻的模样,他到底还是叹了口气,给我递了一张名片。
“科室新来的领导,你去找他想想办法吧。”他这么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我急忙伸手接过了名片,可是在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时,整个人却好像僵在了原地一般。
“陆颢……”
陆颂的哥哥。
*
主任办公室门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伸出去的手却还是抖得厉害。
韩薇看得心疼,伸手一把抓紧了我的手,“我去吧。”
我摇了摇头。
这摆明就是冲我来的局。
我要是不去,今天这肾源肯定轮不到爸爸。
没有办法拿爸爸的安危来赌,我到底还是伸手叩响了门。
随着里面的声音传来,我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陆颢不在,只有陆颂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在看到我进来的那一刻眼底没有任何的诧异。
听着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伸手轻拍了一下身侧的位置,痞笑着开口道,“坐下说。”
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韩薇拉住了。
陆颂不由得抬眸看了过来,“江柚,有些话三年前我就跟你说过,现在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他说着,放下了翘着的腿,坐直了身子看了过来,“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
听到他提到三年前,我呼吸跟着滞了滞,但是还是转头看向了韩薇,“薇薇,你到门口等我吧。”
对上她不放心的目光,我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放心吧,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事的。”
陆颂轻嗤出声,双手展开搭在了沙发上,眼底的笑意带着戏谑,但是到底没有出声打断我的话。
韩薇犹豫了一会,还是应声,“那我就在门口等着,你有事随时喊我。”
看我点头,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等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之后,陆颂这才垂眸看了一眼身侧的位置,“还不过来?不想谈?”
我这才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刚坐稳他就倾身靠了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下颚,目光之中满是打量。
“三年不见,好像比大学那会更好看了。”
他这么说着,微凉的指尖在脖间摩挲着,然后故意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更清瘦了,这三年过的不好吧?”
说话间,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抬手摸向了他的额角,“还记得这里吗?你亲手砸的。”
我整个人忍不住颤了颤,低声道,“对不起……”
但是这三个字出口,他却是笑出声来。
“江柚,三年前的你多骄傲啊,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可是却愿意为了傅砚辞那个混蛋来求我。”
“三年前在拿东西砸我的时候,是不是没想到三年后你还会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陆颂这么说着,掐在我腕间的手越发用力。
我疼得眼泪蓄满了眼眶,却只能再次无力道,“对不起……”
他眼底越发敛满了讽刺,俯身看向了我,“对不起?你觉得我喊你来就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的?”
“江柚,都是成年人了,别说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三年前被你逃过了一次,这一次就看你想不想救你爸了。”
他这么说着,右手毫不迟疑地钻进了衣摆。
我浑身崩得紧紧的,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能有什么样的反应。
肾源只能等一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跟他耗。
就在我闭眼认命的那一刻,办公室外却传来了韩薇的声音,“傅砚辞?你怎么来了?”
这三个字入耳的一瞬间,我本能地挣扎,却被陆颂更狠地按进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