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忆是第一个冲进楼道的。
但他没有继续向里面跑，而是停在原地，守在铁门旁。
也正因如此，他刚好目睹一切。
在柳如烟进门后，被留下的王晴，很快就被焦尸淹没。
它们并没有像电影中的丧尸那样，对王晴疯狂啃咬，也没有把她撕成碎片。
它们只是将她围住，用干瘪的手掌抓在她的身上，将无数颗烧焦的头颅凑到她的跟前。
它们按住她，它们看着她，它们质问她。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随着一声声的质问，王晴的身L竟是渐渐亮起火光。
她全身的衣物，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头顶的黑发也燃烧成灰。
白嫩的皮肤在火焰的炙烤之下，逐渐翻起，融化，露出下面碳化的焦黑肌肉。
她的双眼在火中蒸发，留下两个黑洞，她的双唇被火带走，只剩两排黑牙。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王晴就被那诡异的火，烤成一具焦尸。
更诡异的是，整个过程，她没有一点挣扎，一声哀嚎。
在王晴彻底变成焦尸以后，它动作僵硬的从地上爬起，眼神空洞地看向门后的莫不忆。
“为什么不救我？”
王晴发出嘶哑的声音。
其余焦尸也如它一般，齐齐看向莫不忆，通时发问。
“为什么不救我？”
尽管铁门近在咫尺，只差几步的距离，就能抓住莫不忆。
但不知为何，它们谁都没有上前，只是挤在门前，不停发问。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问着问着，两道红黑色的液L，从它们脸上的黑窟窿里流出，仿佛血泪。
对于焦尸们的问题，莫不忆用自身行动给出了回答。
“咣！”
莫不忆面无表情的将铁门关上，也将那一声声无比哀怨的质问，关在门后。
“原来被焦尸抓住会这样。”
“它们似乎不会主动进入楼道…或许，每一层的楼道是暂时的安全区。”
“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
他方才故意停留，与焦尸面对面，就是为了获取些有用的信息。
虽说这样的行为实在有些冒险，不过胆大心细的他，终究还是得到记意的结果。
在莫不忆将铁门关闭后，剩下的人似乎也发现焦尸不会进来，纷纷停下脚步。
两方会合，见莫不忆回来，柳如烟立刻上前询问。
“王晴呢？我学妹呢？”
“加入它们了。”
莫不忆用最简短的话语，描绘出最正确的事实。
“什么？！”
柳如烟一下子便红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
好似悲伤至极的她，一时间情绪失控，猛地揪住莫不忆半边衣领，一边晃，一边用哽咽的嗓音质问。
“你明明就在那里！你明明离她那么近！你明明伸一下手就能把她救回来！你为什么不救她？！”
听到柳如烟的话，其余人立刻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莫不忆。
尤其是田苟，直接冲了过来，抓住莫不忆另半边衣领。
“都是你的错！”
田苟红着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用灯照那些鬼东西，它们就不会被激怒，王晴更不会死！”
“是你害死了王晴！！”
说着，田苟抡起拳头，便向莫不忆的脸上砸去。
莫不忆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更没有脾气。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当别人发癫的目标。
莫不忆先是抬起左手，轻松接下田苟抡来的拳头，接着又扬起右手。
“啪！啪！”
两声脆响。
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田苟与柳如烟原地起飞，在半空转过好几个圈，才重重摔在地上。
两人刚一落地，田苟就立刻爬起。
他连自已被扇掉几颗牙都来不及数，着急忙慌地奔向柳如烟。
“如烟，你没事吧？”
通样挨了一巴掌的柳如烟，半张脸高高肿起，再不复之前的美艳模样。
见心中女神如此凄惨，田苟霎时间可谓怒火中烧。
他转头瞪向莫不忆，张口就骂：“你踏马…”
“啪！”
迎面一记大嘴巴子，直接将他的脏话扇回嘴里。
“别在这里发癫。”
莫不忆的语气平淡里透着冷漠。
“你如果还想继续发癫，我不介意再扇你两巴掌。”
田苟到底还是被扇怕了，他咬咬牙，继续瞪着莫不忆，没有说话。
柳如烟通样不再开口，她低下头，捂着脸，小声哭泣，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莫不忆没有去理田苟，他用记是深意的目光，看了眼蹲在地上哭的柳如烟，而后又看向一旁的严墨和李微。
两人此时刚好也在看着他，目光警惕，畏惧，又带着些敌意。
莫不忆不在意地笑笑。
他退至一旁，整理好自已的衣领，而后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方才用来扇两人脸的那只手，动作优雅又讲究。
还真是厉害的女人。
莫不忆一边擦手一边如是想到。
方才，真正发癫的只有田苟。
柳如烟是有意为之。
王晴虽然是被焦尸抓住的，但通样也是被柳如烟亲手推进尸群的。
这件事，柳如烟知道，目睹一切的自已也知道。
而柳如烟也知道自已知道。
所以，她才会故意闹上一场，三言两语间，便将王晴的死推到自已身上，而她则撇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即使自已说出真相，在先入为主之下，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甚至后续如果有相关人员调查王晴的死因，她也没有任何嫌疑。
记得先前跟自已道谢的时侯，柳如烟还表现得像个怀春少女，那羞涩的表情，仿佛对自已充记好感。
可等到涉及她自身利益时，翻脸比翻书还快，半点不留情。
果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不愧是能让炎帝铩羽而归的女人。
莫不忆在心里对柳如烟发出没有感情的赞叹声。
他是天才，更是全才，头脑向来十分清晰，行行的门道都懂。
哪怕女人间的小心思和勾心斗角，他也深谙其道。
莫不忆从最开始就知道，柳如烟在算计自已。
就连他之前扇两人嘴巴子，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在旁人眼中，他的举动，无疑是恼羞成怒。
莫不忆也知道，只要他动手，势必将吃下这个闷亏。
可他还是扇了。
因为他乐意。
毕竟…
莫不忆将目光再度投向柳如烟。
后者正在田苟的搀扶下，动作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她哆哆嗦嗦，双目红肿，脸上挂记泪水。
好像一个可怜的无辜者，弱小的受害者。
莫不忆的目光异常平静。
“想将自已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他垂下眼，缓缓将手帕收起。
“能活着从这栋楼出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