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没想到，汤嫣竟然毫无遮掩，一点也不委婉的谈起昨晚的事。
他想要糊弄偶去，但又接触到了汤嫣的眼神。
居高临下，温怒又凌厉，就像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活火山。
顾然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有一簇火苗在蹿动。
“那天晚上，应该算是你情我愿吧？你也没抗拒不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得讲点道理吧？
啪！
汤嫣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直接砸在顾然的跟前，碎了一地。
“卧槽！”
顾然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妈的，这个疯女人真的敢动手啊！
汤嫣比他还激动，指着顾然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做了什么丑事，还要我提醒你嘛！”
顾然有些尴尬。
汤嫣继续道：“那晚如果牺牲的不是我……你是不是把坏注意打到那个谁身上！”
顾然无赖的说：“我和染染柔情蜜意，亲密无间，谁知道你鸠占鹊巢。你也知道这就是个误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和小孩子一样！”
“我呸！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她一直和你保持着师生距离，你们亲密无间个屁啊！”
顾然不假思索的反问：“这种事，她会告诉别人？”
“你把老娘当傻子是吧！信不信我整死你！”
顾然躲在沙发后面，说道：“哎，这种话你昨晚怎么不说呢！”
话刚脱口就后悔了。
真是上头了，什么话都敢说，这下彻底激怒这个女人，鬼知道她会做什么。
果然，汤嫣随手从果篮旁抄起一把水果刀，像条疯狗开始追着抽。
还好她的办公室够大，顾然一下就跑开了。
没两圈汤嫣也累了，她停了下来，把刀往地上一丢，坐在沙发上，胸口起伏的喘着粗气。
“行！老娘不追了！本来只想出出气，你不配合我也只能换个方式了。”
明明是一双柔和如水的眼睛，在这一刻却有一股恨意，像毒蛇。
“你想干嘛？”顾然莫名有些慌了。
汤嫣在沙发上坐下，冷笑了起来。
“我调查过你。一个穷山恶水走出来的凤凰男，好不容易考上了个好大学，苟到了研究生，结果碰到陈深文这样的人渣导师。为了毕业，你就像他养的一条哈巴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说，我要是把你和唐染的事告诉他，你会是什么下场？”
汤嫣这招很恶毒。
简单来说，研究生能不能顺利毕业，确实要看导师的意思。
在这一方面，导师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导师篡改学生论文署名，学术造假，让学生到自己的公司白干活，这样的事情都是屡见不鲜，而学生只能顺从，哪怕想反抗也只能忍着。
因为关乎自己的前途命运。
陈深文如果真想整死顾然，有的是办法。
只可惜，这件事陈深文不仅知道，而且还是主谋。
顾然有点想笑。
就这啊？
顾然憋着笑，努力装作害怕的样子。
汤嫣得意的笑着：“这还不止，我不但要让你在学校混不下去，我还要让你吃牢饭。你也别以为进了监狱，就能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我告诉你，被我整进去的人，没几个能不落下病根出来的。”
“老娘混了这么多年，朋友多着呢，整死你一个凤凰男动动手指就够了！”
顾然听的心惊肉跳，这是真怕了。
汤嫣绝对有资格说这番话，而且超额完成。
毕竟陈深文的话还言犹在耳。
就连陈深文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遇见和汤嫣相关的事，都深怕沾上一星半点。
“汤总，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顾然的语气有些软了。
“我做的绝？对你这种畜牲，我恨不得直接灌水泥活埋了！”
妈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恨。
“汤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也别把我惹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呢，现在这办公室里就咱们两个人。”
顾然判断，汤嫣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要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怂成那样，而现在又如此强势。
汤嫣眉头一紧，往沙发里缩了缩身子，“你想干什么？”
顾然一脚把鞭子踢飞老远，然后重新坐在汤嫣对面说：“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汤嫣一下就气笑了，“哟，认怂了？”
“不认怂还能怎么办呢，我孤家寡人，哪玩的过您啊？”
汤嫣冷哼一声，指着那杯咖啡说：“你先喝了它，才有的商量。”
顾然一咬牙，端起咖啡，吨吨吨的一口喝干，然后掐着自己的脖子猛咳。
汤嫣又不屑的嘁了一声，“别装了，好像我真的下毒了似的。”
“又苦又腥！真的很难喝啊！你放了什么啊？”
顾然掐着脖子，脸都咳红了，不是装的。
汤嫣被逗的花枝乱颤，“没什么，一些中药磨的粉，都和你说了，补身体的，特意为你准备的。”
“无聊！”
“哼，你最好乖巧一点。现在说说吧，你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唐染家！”
顾然沉吟了好一会儿，纠结半晌，还是吐露实情：“其实是陈深文在外面养小三，想要和唐染离婚，但是又不想分割家产，所以逼我半夜潜入唐染的房间，通过运作，让唐染净身出户。”
汤嫣听的目瞪口呆，柳叶眉都挑了好几下。
“你、你还不老实是吧！编这么狗血的话骗我！”
顾然苦笑叹气，“你再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他主谋，我有那个胆子？而且你随便查一查陈深文，就能知道他是个人渣，谋划出这种狗血的计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汤嫣安静了下来，她开始咀嚼这些话，最后无奈的发现，看似离谱狗血的计划，居然让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合理起来，想找出瑕疵很难。
为什么会这样？
十年夫妻，为了点钱脸都不要了。
人性啊。
顾然感慨的说：“你以为我想卷进这件事里吗？我都快研究生毕业了，眼看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可谁让我的导师是一个操蛋的畜牲呢？我的前途命运都在他手里。陈深文威逼利诱，我不就范，还能怎么样？”
“我也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还连累了你。其实刚刚进办公室我就想对你说声抱歉的，我也知道你能量大、人脉广，你要实在想整死我，我只能……”
汤嫣听的有些动容，又饶有兴致的问。“只能怎么样？”
“只能求你高抬贵手呗。”
“噗呲~”
汤嫣捂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