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寄存处】
“辰儿啊,别怪娘心狠,我先杀了你,再杀你爹!”
“你这样半死不活太受罪了,不如死了算了!”
“你放心,杀了你们之后我就自杀,一家人就要一起……”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个美貌女人伏在床头,手拿钢针,哭得梨花带雨。
床上,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男生女相的英俊少年。
少年脸色蜡黄,嘴唇青黑,眉宇之间也有不正常的青黑之色,像是中了毒。
他眉头、脸上时不时抽搐,分明是时时在承受某种痛苦。
女人的话自然传到了少年耳中,他使劲皱眉,示意自己听得到,还不想死。
然而妇人哭得伤心,又是趴在床头,压根没注意到这变化。
此时,
少年体内,正有二人互相搀扶着不断后退。
在他们不远处,正有一个头生双角、双眸猩红的怪物死死盯着二人。
其中一人头顶正有缕缕透明之气不断飘向怪物。
此人身形虚淡,与外面床上躺着的少年一模一样。
搀着他的人身形如实质,外貌与齐辰有六七分相似。
二人头顶各有一条介于实质与虚幻的“天线”,天线则共同连接到一个巨大的破损龟壳之上。
龟壳上有数十个线条简单的字,其中两个如暗夜繁星散发银光,像是金文,又像是篆文,为“齊辰”二字。
齊辰,为古字。
现代字为“齐辰”。
巧了,二人都叫齐辰!
身形虚淡的齐辰忍不住开口:“辰兄,就按我说的,你吞了我的魂,掌握这具身体,才有希望挣脱怪物……”
身形凝实的齐辰则摇头:“辰弟,我说了,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原来的世界去!”
“辰弟”沉默。
“辰兄”自从出现就一直说些奇怪的话。
什么“卧槽,怎么穿越了”,“老子要回到地球”,“老子的女朋友还在阳台晾着”之类的,他是一点也听不懂。
“辰兄”出现的也十分奇怪,竟是从二人头顶龟壳上的符号中倏然出现。
而这龟壳,分明是自己这次中邪的罪魁祸首。
三天前,他跟老爹受上官安排、妖蛮邀请,到楚州南域边陲施法行雨。
事后妖蛮部落为表感谢,宴请他们。
中途妖蛮部落的巫妖送了老爹齐霖一只龟壳,上刻奇怪符号数十。
不想老爹刚接了龟壳,那巫妖便痛下杀手,给他和齐霖下了邪咒。
齐霖重伤之际施展秘术带着他逃离妖域,被巡防营的将士发现,带回城中。
他的魂魄就此被封在体内,昏迷不醒。
同时他发现了体内多出一个邪祟,每时每刻都在吸取他的生机跟魂魄之力。
期间他使尽手段,也无法伤及邪祟分毫。
甚至攻击怪物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反倒是他的魂魄在不断消耗中,从凝实变得虚淡。
邪祟却从最初的人头大小变成了现在快赶上他的身高了。
可以预见,继续下去的话,他的魂必然要被这邪祟吸没了。
邪祟能吸魂的特征,却让他感觉到了农家嫁接术的熟悉感——老爹齐霖就是农家修士!
此时此刻,“辰兄”也憋闷无比。
自己好好的晒好女朋友下楼去买东西,只是跟捡垃圾的瘸子老大爷对视了一眼,就头晕目眩地出现在了“辰弟”的体内!
当然,这是“辰弟”告诉他的。
按“辰弟”所说,他是从龟壳上刻的符号“蹦”出来的。
几番验证之后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体内。
按照穿越前看的各种网文来看,自己要成那个穿越夺舍的“夺舍老怪”了。
“辰弟,不用多说,吞你魂跟杀你没区别,我不会这么做的,我要回去!”
他倒不是惦念父母。
毕竟父母还有一子一女,自己本就不受待见。
而是阳台上晒的东西一旦暴露,他就要社死了!
然而不知是什么缘故,他竟与“辰弟”出现了莫名联系,二者身体之间出现了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
通过这根“绳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辰弟”的情绪、记忆,以及……“辰弟”正在变得虚弱。
就像亲眼看着手机电量从100%一直降到50%,再到30%……
“辰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辰弟”喝道,“你我之间有这奇怪联系,若我所料不差,这怪物吸完了我,便要吸你了!”
“辰兄”摇头:“吞了你,老子就成了你,八成就回不去了。
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
……
身体外,女人正在哭泣。
忽然听到屋外有人敲门。
“嫂子,你在吗?”
女人急忙收了钢针,擦了眼泪,回应一句“在的”,起身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
见到女人出现,他欠身一礼:“嫂子,你还好吧?”
女人眼底泛起一抹厌恶,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淡淡道:“原来是行之,有什么事吗?”
中年叹了一声:“嫂子,我是来看看时雨兄跟齐辰的。
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楚州请云梦书院的大儒了,只要大儒出手,定能祛除他体内邪祟!”
面对热忱中年,她只是略略欠身:“让你费心了。”
中年正色道:“嫂子不必客气,我与时雨兄情同手足,此乃分内之举。
能让我看看时雨兄跟齐辰吗?”
女人潸然欲泣:“辰儿现在昏迷不醒,时雨也是有进气没出气。”
“唉,时雨兄只是去布雨的,妖蛮怎么会失心疯地对他们出手……”
“行之,我想静静。”
女人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中年叹了一声,拱手朝外退去:“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了。外面的事嫂子放心,都交给我。
待大儒一到,我立马带人过来。”
“有劳了。”
中年称是,转身离去。
待女人转身进房,他悄然回头瞥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女人走向房内,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咬牙再次抽出钢针。
“辰儿,辰儿,娘不能等了,宋行之又来了……
他不是好人……我不能对不起你爹,不能对不起齐家……
辰儿啊辰儿,娘对不起你!”
女人声音颤抖,几近疯狂,钢针悄然探向齐辰眉心,眼泪如滚珠落下。
与此同时,
在齐辰体内,“辰弟”听到这声音,急得大呼:“辰兄,我娘要自杀,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