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子航的脸上,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子航的父亲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颧骨高高突出,胸部剧烈的起伏着。看着这样的父亲,子航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不已。
子航的母亲在他六岁时不幸离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子航拉扯大。小时侯,父亲就是子航的雨伞,一直为他遮风挡雨。长大后,父亲则是他坚强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父亲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
都说父爱如山,如今这座山轰然倒塌,被肝癌折磨的不成样子。当着子航的面,父亲从来都是坚强的,总是笑着说自已没事,会好起来的,但有好多次,子航都在父亲看不到的角落,偷听到父亲隐忍着疼痛发出的呻吟声。
想起在医院住院的时侯,父亲无意间得知自已是肝癌晚期以后,执意出院,要给子航省下钱以后好结婚,只是在家吃些药顶着。子航不由得泪流记面,恨自已无能挣大钱,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父亲得不到更好的治疗,又恨自已不能代替父亲忍受哪怕一丝丝的痛苦……
邻居张大炮是个热心肠的人,看到子航每天愁眉苦脸的样子,便过来安慰他:“子航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听说邻村有个烧香看事的人,看的还不错,要不你去那里问问,看看你父亲还能坚持多久,或者能不能给他减轻些痛苦?”
子航听了,心里一动。他虽然不太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但此刻,他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愿意尝试任何方法。
第二天,风和日丽,子航决定去邻村看看。他骑电车来到了那家烧香的地方,香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浑身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子航说:“婶子,我爹病了,非常难受。能不能帮我查查他什么时侯回头?”在我们那里,回头指的就是去世的意思。香头立马拦住子航的话头:“这个我不给看,你要真想知道,可以去别处问。”
子航又说:“那,婶子,能不能帮我爹看病止疼呢?看他每天难受的样子,我是真的打心眼里难过啊,可我又不能代替他一丝一毫。”
香头点了点头,来到神案前,示意子航点燃香火,等子航捧香跪拜了神像以后,把香放进香炉插好。香头闭上眼睛,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对子航说:“好了,师傅往你家走了一趟,你的父亲病入膏肓,已经不可恢复健康了,但是给他止疼了,以后可能偶尔会疼,但你放心,他都能受得住,你父亲一生不易,所以肯定不能让他受那么大的罪了。”
子航听了,半信半疑。给了一百块钱放在香案上,又磕头许愿说:“如果我父亲去世以前都不再那么痛苦,以后我一定会回来谢过各位师傅。”
骑车回到家里,子航把车停放好,先进门去看父亲,然后看到父亲靠坐在椅子上,正在哼唱着河北梆子辕门斩子选段。
父亲看到子航进屋,微笑着说:“小航,我今天感觉可舒服了,就早晨疼了一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子航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急忙跑过去,握住父亲的手,激动的问:“爹,你真的感觉好些了吗?”
父亲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啊,今天我感觉精神多了,你看我气色是不是也很好?”
子航开心的说:“真的不错了呢,脸不那么黄了。”
父亲听了,笑得更开心了,而子航心里也暗自庆幸,幸好听了张大炮的话去了邻村,至少父亲的疼痛减轻了,这就足够了!
这以后,直到父亲去世,都没有再喊过疼,子航常想,“这真是一个奇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