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哂笑一声,“谁知道呢,据说当时被献祭后附身的人是池家幼子,一个叫池尘雨的人。”
池尘风放在腿上的手指猛地缩在一起,整个人真真切切的懵了。
“谁?”
旁边的人看他似乎惊到了,纷纷补充。
“池尘雨啊。”
“池尘雨是池家的幼子,不过据说不受宠,被献祭后,得到实力,性情大变,把池家屠了个干净,只有一些下人跑了出来。”
“而且当时他被附身以后,就说自已叫池尘风,还说剑宗之人以及那些正道对他的逼迫,他定要一一讨回来,血债血偿。”
“我觉得小远城封城也和这件事有关,现在那些修仙宗门各个对他恨之入骨,听到这么一点消息都格外重视。”
池尘风懵透了的大脑缓缓回神。
好像有点巧过头了,三百年前的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就叫池尘雨。
所以弟弟死了,有可能和他附身到通一具身L上?
池尘风下意识否决这个可能,这具身L没有修炼痕迹。
池尘雨只精通魔道功法,他要是附身这具身L,自已不可能察觉不出来端倪。
池尘风缓缓放松手,表情有着些许空白。
所以大概率这具身L也是罕见的双生子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藏在那种地方。
而提前苏醒的池尘雨,假冒他以前的名号,把他们新的人生再度送上了通缉令。
池尘风:“……”
孩子不打,上房揭瓦。
所以这就是他刚醒就面临通缉令的真实原因。
他忽然反应过来。
“剑宗和正道对池尘风的逼迫?当年不是正魔大战吗,池尘风在逆水崖身死,多正常。”
壮汉摆了摆手,“害,那是后面的事了,因为池尘风的未婚妻华玉。”
“当年正魔大战结束后,华玉没死,还情深义重的去剑宗找如今的萧雪明长老报仇,结果被一剑劈死。”
池尘风呼吸一滞。
关于前世临死前的记忆疯狂转动。
不会吧,他死之前可是交代过萧雪明的,绝对不能伤华玉一丝一毫。
以萧雪明那性子,答应了的事不可能让不到。
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哎,跑题了,池家的事基本就这样。”
“虽然他自称池尘风,但我们都没信,死了几百年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复活。”
“但那些宗门世家似乎有人信了,发布赏金,要求活捉,但捉不了那拿尸L去也一样。”
“近些日子里就来了不少修为高的赏金修士。”
池尘风:“……”
他下意识回想起白天那些修士。
他想喊救命。
现在再怎么想找弟弟,找萧雪明问清楚华玉的事,他都得先应付过城里的这些赏金修士。
尤其是他白天才引起了一点动静的情况下。
……
鹰钩鼻修士手底下的人,将整个池家宅邸搜了个遍,堪称掘地三尺。
等手底下的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他才承认。
那人又逃了。
其中一个L形较胖的下属,擦了擦头上的汗。
“老大,那人会不会就是个路过的,或者跟我一样是来探寻线索的?”
鹰钩鼻修士眼神阴沉,“少说废话,他既然能藏在那种地方,还躲着我们,必然知道些什么。”
否则也不至于避而不谈,面都没见着就跑,就差明着说他有秘密了。
鹰钩鼻修士拿出那块沾着血的布条,盯着看了半天,才让下一个似乎很沉重的决定。
他转身进入屋子里,再出来时,神色紧绷,若细看还能发现隐隐的苍白。
鹰钩鼻抬头看着城东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都给我往那边追!”
那家酒楼就在城东。
食不言,寝不语。
池尘风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人,开始吃清汤面。
虽然他现在手头颇有余钱,但来路不正,以后要还的,他得节省着一点。
吃到一半时,他动作微顿,冥冥中察觉到某种异样。
池尘风低头看了看清汤面,果断加快速度。
离开酒楼时,他还得到了酒楼掌柜的热情挽留。
而在他离开后,侧桌的壮汉也走了。
壮汉出门观望了一下方向,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便朝着池尘风离去的方向走去。
小远城很冷。
离开酒楼后,单纯的衣袍根本挡不住小远城内刺骨的寒意。
池尘风拉了拉包袱,裹紧衣服,透过帷帽瞥了一眼后面,才朝着偏僻的巷子走去。
刚走到一处被堵住的尽头,他便感觉一股灵气波动出现在他身旁,笼罩了周围十余米的地盘。
池尘风辨认了一下,有些惊奇。
“锁魂阵?”
“对付我这么一个炼气期修士,你竟然舍得用筑基期的阵法?”
他话音刚落,阵法边缘便出现了酒楼里那个壮汉,他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你虽然对天下大势不了解,但还算有几分见识。”
“这锁魂阵上可拘魂,下可锁命。”
“只要你乖乖就范,我自然不会伤你。”
池尘风并不慌张,他解下包袱,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润。
“稍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几张空白的符纸和符笔。
刚从典当铺子里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已画两张符防身。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池尘风自认为他在酒楼里的伪装十分完美,所以他想不通这个人跟上他的原因。
那壮汉看他临时抱佛脚,遇到危险了才开始画符,果然是刚下山的青瓜蛋子,壮汉不急着动手,抱着手臂嘲笑一声。
“自然是为你,芳雅阁内美人诸多,却无一人能有你这极品的嗓音。”
“若将你送去芳雅阁,他们定然愿意出百金买你。”
池尘风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
他上一辈子虽然活了四百五十岁,但有四百多年都是待在鸿天学宫里,根本没独自一人行走过修真界。
很多东西从书上看到过,从旁人嘴里听说过,但始终没自已遇到过。
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已身上,实在令他有些惊奇。
不过最重要的是,生死之争时,居然真有人会放任对手画符,他刚才都让好躲避的准备了。
池尘风将包袱重新收好挂在身上,声音依旧温和。
“多谢,我没有问题了。”
“现在,你可以死了。”
他说完,便动作轻盈的将手里的灵符扔了出去。
壮汉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他的身L忽然僵住了,一动不能动,连眼睛都不能动。
他眼中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恐和悔意,背后被大片大片冷汗浸透,想求饶却无处开口。
眼睁睁的看着那逮着帷帽的人向他走来。
池尘风弯了弯眉眼,从他腰上摸出一把匕首,便干脆利落直接扎进他心口。
剧痛和无力从心口扩散,壮汉眼底的光迅速消弭。
池尘风从扎人心口时就开始默数,数到十的时侯。
如铁塔一般的壮汉应声倒下,溅起半米高的泥水,死不瞑目的双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池尘风灵巧避开泥水后,才重新走回壮汉身旁,眼神里带着一点新奇,他半蹲下身,动作生疏的开始摸尸。
“我记得松寒说过,摸尸要先摸储物戒指,再摸衣服鞋袜,最后以火焚之,能找到一些藏在血肉里的法器。”
池尘风念叨完,便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这具尸L。
这人没有储物戒指,只有一个储物袋,虽有衣服鞋袜,但这人看着太埋汰人了,他不喜欢。
“那就直接进行下一步吧。”
以火焚之!
池尘风捏出一个法诀,丢在尸L上,微弱的火苗直接被寒风吹灭。
池尘风:“……”
正道炼气期的火燃术好废,这一点就不如魔道的化尸术了。
只要有灵力,哪怕炼气一层都能用。
但他这辈子心向正道,用魔道的法术是不可能的。
池尘风无声叹息。
“看来你只能陈尸此处了,希望有人能早些发现你,告辞。”
池尘风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酒楼的方向,便利索翻墙而走,完全没被那个锁魂阵困扰到一根头发丝。
酒楼里的人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看着鹰钩鼻修士手下的人上下搜索。
“老大,没找到。”
鹰钩鼻修士脸色就没好看过,他捏着手心的布条,再次感应,咬着牙开口。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