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仰着头看了半晌,叹了口气。
心中暗自感叹:“原来这个天下是这般模样,和我所在的浩然天下大不一样。既然来了这里,爹娘也勉强算是自已的爹娘,毕竟样子还是一样,那就得想办法让点事情,也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李槐抚摸着古槐树身,心里继续嘟囔:“兄弟啊,你也算是因我而死,你放心,咱俩基本上算是一个人。你爹娘就是我的爹娘,以后有我在,绝对不能让他们吃苦受罪,我绝对给你奉养的白白胖胖!”
转念想到自已也不知道要经历多久才能回到浩然天下去孝敬自已亲爹亲娘,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瞎子来了。
刚才跑了,可还躲在墙角拐弯处的几个小屁孩儿,看到李槐神神叨叨的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怒骂不休。
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瞬间一哄而散,再也不敢躲藏张望。
前李槐这十几年没少干坑老欺幼的勾当,抢个窝窝头,红薯干那都是家常便饭,时而哄骗几个小孩去捅马蜂窝,掏老鼠洞才是他罪恶的顶峰。
当然,也偶尔会有敲寡妇门,趴女厕所等罪大恶极的情况发生,但是都不曾被人方面抓住,所以侥幸活到了掉下树来的前一刻。
李槐挠挠头,该面对的始终少不了,眼看中午了,回家吃饭吧。
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哪天找个歪脖子树,裤腰带一解挂上去得了。
我还不信了,你个死瞎子能眼睁睁的看我两腿一蹬?
说起裤腰带,李槐就感觉被折腾来折腾去了半天,裤子都快掉到屁股蛋下面了。
耸着膀子使劲往上拽了拽,这才背着手故作轻松的往家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就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
李槐猛的扭头,距离脚后跟不足一尺的距离,有个大黑狗蹑手蹑脚的跟着他走!
黑狗足有一米高,四肢健硕,皮毛锃亮。
嘴里叼着一个布袋,布袋不大,却鼓鼓囊囊。
看到他突然转身,大黑狗也登时一愣,止住步伐斜眼瞄着李槐。
李槐惊喜不已,大叫一声:“桃亭!你咋也来了?”
黑狗往前一步,向着李槐的手碰了碰,看他伸开了手,就把嘴里的布袋吐出放在他的手心。
李槐拿起布袋解开一看,笑呵呵的夸奖了叫桃亭的黑狗一句:“还是你比较有用,知道把我喜欢的东西带来。瞎子屁都没给,就一脚把我踹过来了。”
桃亭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竟是颤声开口说了一句:“我说李大公子,你说归说。可千万别带上我,我可不想再被主人一脚踢断几根肋骨了……”
李槐嘿嘿哂笑:“咋滴,那死瞎子又欺负你了?”
黑狗桃亭不敢搭腔,李槐前脚被瞎子踢走,他后脚被踢的跟了过来。
那力道,可不是比踢李槐的时侯,重了一丁半点。
到现在浑身还是火烧火燎的疼。
要是敢跟着李槐说两句牢骚话被那瞎子听见,只怕自已这身皮囊都要交代在这大千天下了。
李槐看它不搭腔,倒也知道它惧怕自家主人,也不勉强。
自顾自的摸了一下狗头,然后扭身先走。
“桃亭啊,你说瞎子为啥要把我踢到这个天下来呢?是不是因为我骂他一两句,那老东西就恼羞成怒,惩罚我一下?”
“桃亭啊,你说这个天下咋跟咱们那边完全不一样呢?好像是咱们那边的很多很多年以后一样,可还是一样的穷。”
“桃亭啊,你说咱们怎么才能回去?是要我修炼到十四境破天飞升?还是继续修习儒道,教化天下,国富民强以后才行?”
“桃亭啊,你为啥不搭话?还有你为啥不化形?难道连你也被踢坏脑子,穿越到了这个狗身上?”
“桃亭啊,你说我们要是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该怎么样才能改变现状,让所有人吃饱穿暖,再也不用吃窝窝头,喝棒子面粥,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
“桃亭啊……”
“桃亭……”
黑狗听的头大,李公子果真还是那个李公子。
你堂堂李槐,还用发愁这些事情?
我不说话是不敢说话,这个天下不像咱们浩然和蛮荒。
在这里,没有十三十四境,没有法宝神通,没有翻江倒海,搬山摧城的本领。
我要是敢多说话,指不定哪天就被拉到京城去让研究了……
孤身异界,还是低调一点吧,我的李大公子!
桃亭闷嘴不吭,只管跟着李槐的脚步往前走。
果然,在李槐自言自语十来次以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李槐,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再发神经?别再让咱爹咱妈给你操心,为你弯腰让人?为你忍气吞声,抬不起头?”
李槐听到声音,驻步扭头,却看见姐姐李柳扛着锄头跟在黑狗身后。
时值七月,正是下地锄草的时侯。
李柳肩上扛锄想必是刚刚下工。
李槐纳闷,咋没听到敲钟?
上工下工,都有队长负责敲钟,各家各户各个劳力,听钟出工收工,是丝毫耽误不得的。
有被家庭琐事耽误的,时间短点还好,大不了被队长苏铁山呵斥几句,骂上一顿。
时间长点,就要被扣工分,少的两分,多的五分,白干半天,工分也就没有了。
“姐,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李柳柔柔弱弱的,身子高挑单薄,正寒着脸不悦的教训不成器的弟弟,想着加快脚步超过他,懒得和这二流子絮叨太多。
却不成想一向和他针锋相对,恶语相向的李槐竟然转了性子,一反常态的叫了她一句姐,还乖乖听话着记口答应。
李柳迟疑了一下,转眼便匆匆加快脚步超过李槐,走在了前头。
“你又要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诫你啊,别作妖!”
李柳不相信李槐会突然转变性格,只是怀疑李槐又在憋什么坏。
比如伸手问她要两分钱,去买个冰棍,再顺便买把瓜子?
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两分钱,是家里好几天的盐钱,是一瓶醋,大半瓶酱油!
李柳越想越生气,这样的事情发生次数太多太多了,自已坚决不能再给这小王八蛋骗了!
一分钱都没有!
李柳扭着腰肢,气哼哼的拐个弯,走进了自家的小院。
李槐则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撇了一下嘴。
扭头对黑狗桃亭说道:“我姐姐李柳,长得咋样?配陈评安是不是绰绰有余?”
桃亭打死不肯开口。
李槐伸出指头挠了挠下巴,嘟囔了一句:“个头起来了,可是缺点营养,发育跟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