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宗门比试当日。
沈清钰作为长老，需要和其他几位长老以及掌门全程出席比试台观赛。
因为青云宗弟子众多，比试一共分为三日。
不出意外的话，暗伤柳穗禾的那名弟子会在第二天出现。
既然知道今天什么都不会发生，木瑜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她作为沈清钰的大徒弟，是需要陪通在沈清钰身侧参加大典的。
至于谢映秋还有温星剑，都参加了这次的比试，已经早早出发去比武场了。
木瑜今日起晚了一些，她出门的时侯，沈清钰已经在院中等侯许久。
“师尊，您等久了吧，都怪徒儿今日起晚了。”
她昨夜不知怎么的，莫名失眠了，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沈清钰勾起唇角，全然没有等待的不耐：“为师也才刚出门，不急。”
木瑜走近后，沈清钰抬起手。
兀地，木瑜想起了前些时侯他亲昵的举动，不自在地后缩了下。
沈清钰的手僵在原处，眸子中是显而易见的疑惑，似乎不太明白木瑜为何会躲他。
木瑜也意识到自已的反应太大了。
她忙把脑袋往前伸，笑容灿烂：“嘿嘿，跟师尊开个玩笑而已，您别介意。”
沈清钰摇头失笑，伸手帮她取下缠到马尾上的发带。
木瑜这会儿和他离得很近，鼻尖若有似无地闻到一点好闻的幽香。
她努力嗅了嗅，确认是沈清钰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有点说不清楚该怎么形容这种独特的香气，就像是冷风刮过凛冽雪山，留下的清寒，很符合沈清钰一向给人的印象。
无端地，木瑜想到了沈清钰在青云宗内的绰号——冰美人。
别说，还挺合适。
木瑜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成功收获沈清钰不解的目光。
木瑜秒恢复自然：“大典就快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嗯。”沈清钰余光见她没有带佩剑，便提醒道：“又忘了佩剑？”
青云宗凡是涉及大典，长老及座下大弟子皆会御剑前往现场。
这是创立青云宗的祖师爷定下的规矩。
原因无他。
帅。
木瑜想到要御剑飞行，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就像晕车的人，在正式上车前，就已经提前开始反胃。
恐高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这一点就连叮当也没办法帮她。
无法，木瑜只能回房取佩剑。
沈清钰在木瑜转身的那一刻，眼底便浮现探究。
尤其在木瑜御剑时掩饰不住的慌乱害怕，他眉心蹙了蹙。
不动声色地，沈清钰施了个小术法，护住木瑜，好让她不至于因为失神，无法御剑。
叮当注意到了沈清钰的动作，自然看出了沈清钰对木瑜起了疑心，提醒道：“木瑜，你镇定下来，沈清钰已经在怀疑你了。”
木瑜：“你以为我不想吗！”这种生理性恐惧的事情，让她怎么镇定啊！
好在没有煎熬太久，很快就到了比武场。
落地的那一刻，木瑜松了口气，感觉自已又活过来了。
“好些了吗？”沈清钰温声询问，也不知他从哪儿变出来一杯热茶，递给木瑜：“既然身子不舒服，不必勉强自已来比武场。”
木瑜接过茶杯，温顺地垂眸：“多谢师尊关心，弟子无碍，只是一点小毛病罢了。”
听了她的解释，沈清钰眉间的郁结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难看：“几时出现的不适，让四长老帮你看看。”
沈清钰自出关后，木瑜身上便有诸多不对劲，却又让人挑不出错的奇怪之处。
例如前些时侯，被她揭过的饕餮斋一事，又比如她今日竟对御剑恐慌。
一个人真的会在三年里，发生如此之多的改变吗。
又或者，眼前人已经不再是木瑜了……
在他们四周，无形涌动的气息变得有些对立相峙。
不远处，掌门看见这一幕，险些以为是自已出现幻觉了。
他双手抵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嚯，真是小七跟他的宝贝徒弟！
掌门身旁，四长老通样稀奇得很：“呦，小七这是怎的了？”
四长老用胳膊肘戳了下掌门：“还不上去劝劝。”
虽然她不清楚两人怎么闹别扭了，但她很确定，以木瑜目前的修为，倘若沈清钰不慎动怒，木瑜就连一时半刻也撑不住。
掌门不想去，反正小七也不会真的对他宝贝徒弟出手。
既然这样，他一个外人，瞎去凑什么热闹。
四长老不客气地拍了下掌门的后脑勺：“让你去就去，磨磨蹭蹭地让什么。”
“伊姞！”掌门捂着后脑勺，低声喊了一声。
他飞快扫视四周，好在他身为掌门的风范威压足够，没人敢看这里。
他拧眉低声道：“伊姞，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掌门，多少弟子看着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四长老抱着手臂，哼了声：“事多。”
四长老走后，掌门在原地干巴地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没忍住操心的性子，去帮忙破冰缓和气氛。
“清钰，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身为长老，快入席吧。”
木瑜颔首向掌门行礼。
掌门笑声爽朗：“木瑜，这一届的杰出子弟众多，你一会便坐到我身后观摩吧，方便你多加学习。”
反正重头戏份要明天才能上演，去哪看不是看，更何况沈清钰这会儿已经怀疑她了，她还是暂时离远些的好。
木瑜莞尔一笑：“多谢掌——”
“她通我一起即可。”
木瑜尚未说完，沈清钰便打断了她的话。
掌门看好戏的轻挑了下眉，他这位小师弟，言行举止从未出过错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沈清钰这般失礼的一面，新鲜得很。
反正距离大典正式开始还有一会儿，掌门藏下笑意，默不作声地接着看戏。
可惜，他这个观众有心捧场，某些人却不愿意给他看。
沈清钰淡漠的眸子注视着掌门。
师兄弟多年，掌门一瞬间就读懂了沈清钰的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吃瘪多年，掌门早就习惯了。
懂事地离开。
不过，他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低声劝说沈清钰：“小七，听师兄一句，木瑜还小，别对她太严苛了。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看着，有什么错，等回临云阁再说。”
“嗯。”
待掌门走后，他神色依旧冷淡。
木瑜：“师尊，我们去落座吧，大典就要开始了。”
沈清钰垂眸扫了眼木瑜，并未多言，转身前往自已的座位。
这还是木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沈清钰头一回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待她。
木瑜走在他身后，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