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麻木又空洞,直直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天后,商岁岁再未见过席琰舟。
她瞒着所有人去了医院,颤抖着手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商岁岁独自坐在了产科的等候区,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应该是带着所有人的爱出生的。
可是她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了,这个孩子生下来注定是要受苦的。
她已经够苦了,她的孩子不应该也这样。
商岁岁的眼泪落在手背上,手指紧按着小腹又赶紧松开,低头小声说:“对不起,孩子,是妈妈太自私了。”
“可是你爸爸不喜欢妈妈,也不会喜欢你,我没办法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世上受苦。”
护士念到她的名字,她正要起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看见席琰舟铁青着脸,几个跨步就到了她身边。
下一秒,她的手被席琰舟死死钳住:“商岁岁!你想干什么!”
席琰舟的手握得紧,商岁岁的手腕很快红了一片,有些疼,她试图挣开,席琰舟却丝毫不让。
“商岁岁,我再问你一遍,你在这是想干什么?”
商岁岁看了一眼慌张跟在席琰舟身后的小锦,瞬间明白。
她没有辩解的必要,冷着脸将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和检查报告抵在他胸口上:“打胎。”
席琰舟松了手,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额角青筋暴起:“商岁岁,你不是说最爱我吗?可是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愿意生下是吗!”
商岁岁听他冠冕堂皇的话,心里一片荒芜,再没有一丝波澜,只剩了疲惫与厌倦。
她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笑容极尽心酸:“你也知道我最爱你……”
“可是你呢,你不是早就变心了吗?还装作这幅在乎我的样子,席琰舟,你不累吗?”
“我们都放过彼此吧,自欺欺人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啪——!”
话音刚落,清脆的一掌落在商岁岁扬起的脸上,瞬间一片红肿!
小锦惊呼一声,抽泣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
商岁岁却像是毫无感觉地站着,平静地弯下腰捡起被席琰舟揉碎的纸,亦步亦趋地走远。
席琰舟懊悔地盯着她,双手控制不住地发颤,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把将她抱起。
将她扔进车里,又将车门关紧,按住她的手:“商岁岁,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离婚,你乖乖地把孩子生下来,乖乖地在我身边一辈子!”
席琰舟脸色不好看,声音却有些发颤,多了一丝声色厉茬的意味。
原本知道她堕胎时积压的怒意,在这一刻悉数化为惶恐。
她明明就在这儿,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却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席琰舟深吸了一口气,才命令道:“开车!”
车辆启动,商岁岁一副认命的样子,强硬地挣脱他的束缚,头偏向另一侧。
席琰舟深深看了一眼商岁岁,她确实瘦了不少,手腕细到连镯子都挂不住。
她像一只木偶,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也不肯再看他。
看着商岁岁脸上骇人的巴掌印,他闪过一丝心疼。
席琰舟心里闷得发慌,张了张嘴,语气终于放软了几分:“公司有一个美国的项目,可能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但我会抽出时间看你和孩子的。”
商岁岁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静静坐在一侧,不搭话,将他完全忽略。
黄昏最后一丝残阳洒在她的裙摆。
车停在别墅门口,商岁岁兀自下了车,席琰舟跟在她身后进门。
她照例又坐在沙发上,裹紧了毯子。
席琰舟走上前,蹲在她脚边,试探着将手掌贴在她小腹处:“岁岁,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