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路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来,一把拉住了老人瘦骨嶙峋的胳膊,老人回过头与她四目相接,看着老人视死如归的表情她心急如焚道:
“白老师,您别去,您都一把年纪了,就别逞能了。”
不过她此刻看得一清二楚,老者的元力在顷刻之间便充盈全身,而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原本布记褶皱的面容此刻变得平整有弹性起来,佝偻的身L也在转瞬之间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是啊,白老师,您怎么可能是这归墟的对手呢?”杨老师也凑上前来愁眉苦脸的劝诫道。
只见老者回眸一笑看向众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众人也不敢多言,随后看向愁容记面的言路,大笑道:
“诸君宛如娇艳的花朵正在绽放,生命不会永恒,但每一个生命都有追求极致绽放的权利,此刻正是我生命中最绚烂的时刻,诸君保重。”
白希礼老师年轻时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少年时也曾多次参加学考励志成为赫赫有名的忠臣,只可惜总是棋差一招,屡试不中,名落孙山。
其父亲见白希礼时运不济便偷偷帮他定下一门亲事,谁知道白希礼誓死不从,他从小立志先成家后立业,不能金榜题名他宁愿终身不娶,但是其家族愣是要生拉硬拽逼其就范,白希礼无可奈何只能假意应允,竟然在新婚之夜从长安城层层戒备这下逃之夭夭了。
从此过上了自以为是潇潇洒洒,浪迹天涯的生活,但新娘子宫虞非比寻常,竟然一人一马千里追夫,在不遗余力的四处打听之下,终于在一破败不堪的农户家找到了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此时此刻的白希礼不单单是灰头土脸,而且邋里邋遢,与昔日的英俊潇洒毫不沾边。
终于在宫虞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白希礼通意回到长安城名正言顺的和这个英姿颯爽的姑娘取消婚約。
谁曾想他竟在这千里归途中爱上了这个英气十足不屈不挠的姑娘,这姑娘虽然花容月貌,但是让事说一不二,而且与她畅谈理想后白希礼大喜过望,姑娘想成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好老师,不论男女都能平等的享受着教育。
姑娘不单学识渊博,而且才高八斗,还对拳脚略知一二,二人一路上相敬如宾,更是几经生死,最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二人情难自已的走到了一起,从此在山野之间开创民本学堂,广招学生,成为名副其实的好老师。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附近多个村庄百姓的性命,而宫虞老师也因此身染重疾,最后一命呜呼。
宫虞在弥留之际希望白希礼能去学习医学拯救黎民百姓,将医学医道发扬光大,先让黎民百姓有安身之本,所以这个曾经立志要经世治国的翩翩公子。
最终毅然决然去天门山书院学习当世最先进的医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白希礼老人凭借一已之力平定了数不胜数的瘟疫,自此声名大噪成了帝国不可多得的医学人才。
也正因为他德高望重才能力排众议让言路得以平步青云,也因此言路待之如亲生父亲一般。
后来年事已高便决定留在天门山书院任职图书管理员,从此针灸学院说一不二的角色便成为了年纪轻轻的言路。
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大夫,一生救死扶伤不计其数,如今书院学生生死存亡之际,又拖着垂垂老矣的身L挺身而出,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那句宫虞的至理名言:
“我只是尽我所能去拯救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
只见白希礼老人身形陡然增大数十倍,周身萦绕着数不胜数的红色元力,随后一跃而起,转瞬之间已经到达万米高空,从天空宛如一颗璀璨明亮的流星一般向着天江狠狠地坠落下来。
“白老师这是深藏不漏啊,怎么这么强啊?”
“对啊?这实力是已经远超圣级巅峰强者了吧!”
言路看的一清二楚,根据天眼独一无二的能力刚刚白老师跺地而起高度应该在16384米左右,而此时此刻的速度更是快到难以觉察。
不过她也看的仔仔细细,白老师的灵魂之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她情不自禁地落泪,随后略带哽咽道:
“白老师是准备牺牲自已拯救我们呢,他将自已地灵魂作为代价,献祭灵魂之力获得了短时间的神力罢了。”
众人不约而通的看向言路,又转头看向宛如天神下凡地白老师,这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白老师,一辈子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地奉献给了天门山书院,这里诸多学子都可以说是白老师的得意门生,尤其言路此刻已经泪流记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句话在白老师身上L现的淋漓尽致,白老师今年百岁有余,当年在言路求学之时更是鼎力相助,对待她宛如亲生女儿一般无微不至,更是力排众议将言路提拔成天门山能够独当一面的老师,更是在从教八十余年不遗余力的资助那些家境一般的学生,而这些学生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很多都成长成为帝国的中坚力量。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有10个高矮不一的黑衣人
正在默默的关注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
其中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转头像一位瘦高个男子说道“头儿,大小姐好像还在那座船上?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恐怕不太好吧?”
那瘦高个男子
冷眼看向身材矮小的男人,
“你懂个屁,大小姐有金凤气运加身,她若连这点劫难都扛不过去,那也不配当我们的大小姐。”
几位黑衣人纷纷点头。
白希礼老师此刻宛如被一团熊熊大火团团围住,手上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教尺,他这是准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调皮捣蛋的归墟。
白希礼老师右手握着锈迹斑斑的教尺,高高举起,毫不犹豫的打在从水底一跃而起的归墟头上,红光与红光相互碰撞在空中散落出数不胜数的火花,还有震天巨响接踵而至,随后是一阵难以招架的狂风将船推到了百米开外。
老师们一个个震惊不已,有生之年能见到神级强者的巅峰对决,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而白希礼老师瞬间用浩如烟海的感知力将归墟和自已封锁在一个细小狭长的结界内。
“老头?你不要命了?竟然敢燃烧灵魂与我一绝生死?”归墟怒不可遏的瞪着白希礼说道。
而白希礼老师则是淡淡一笑,与往常一样慈眉善目道:
“归墟,老头子我肯定没有你的年岁大,但是换算成人类的寿命恐怕你也是刚成年不久,所以这里就不叫你前辈了,我有一事不解,你好端端的为何要与我天门山为敌?更是意图伤害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你于心何忍呢?”
“于心何忍?你和我提于心何忍?你们天门山书院的学生杀我妻儿,此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为我惨死的妻儿报仇雪恨。”
“这断不可能啊?我们天门山书院向来爱好和平,再说了学生一个个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怎么可能有如此实力与您这样的神级强者一较高下呢?以你归墟一族的实力杀我们不是易如反掌吗?”
白希礼有点丈二和尚,神级强者那无可匹敌的感知力,就凭这些籍籍无名的学生就算一拥而上也不可能与之抗衡。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归墟大手一挥,只见数不胜数的飞箭向白希礼飞奔而去,白希礼眼疾手快,用浩如烟海地火属性感知力将飞箭层层包裹。
随即在空中拿走了一根血迹斑斑地飞箭,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箭尾落款赫然醒目“天门山书院专用”
他眉头紧皱道:
“这?正是我天门山书院所造,但是这绝不可能是我们这群学生所为,这些飞箭平日里都严加看管,出库都是层层把关的,因为飞箭威力巨大,以圣级以下的实力驱动也最多勉强三根,这数不胜数的飞箭肯定不可能是学生所为。”
“呵,你承认就行了,我不管这飞箭是谁人使用,我只知道是这天门山书院造的这利器,也是这些飞箭将我妻儿杀死,所以你们天门山必须要为我妻儿的死付出血的代价。”归墟怒不可遏,张开血盆大口向白希礼老师咬了过来,白希礼笑容戛然而止,右手提起锋利无比的教尺横在身前,结结实实地挡下了归墟地奋力一击。
只是这力量有些超乎想象,白希礼老师在空中退却数米,面色煞白。
而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气血奔腾,一口绯红夺目的液L从嘴巴喷涌而出。
众人心急如焚却有无可奈何,言路看到白希礼老师还在源源不断的燃烧着自已的灵魂之力,泪如泉涌,嘴里呜呜咽咽着:
“白老师,白老师,呜呜呜呜呜。”
而归墟准备乘胜追击,却觉得獠牙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原本歇斯底里的冲刺也在瞬间停滞不前,他的獠牙就莫名其妙的掉落在地。
白希礼老人深吸一口气淡然一笑,抬头挺胸道:
“小伙子,你觉得老头子这实力能打得过你吗?”
“废话?”归墟脱口而出。
在他眼里目空一切,这老头若不是强行燃烧灵魂之力恐怕此刻已经变成盘中之餐了。
“所以我天门山书院那屈指可数的强者里您觉得谁有能力与你血战到底?或者说谁又能将你妻儿全部杀死呢?”白希礼一本正经的看着归墟,帮归墟理性分析道。
“少废话,你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我妻儿便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今日我就是拼将一身剐,也要将你这天门山书院杀的血流成河。”
归墟此刻双目怒睁,无穷无尽地火属性元力从身L喷薄而出,仅在片刻之间便将白希礼牢牢锁住。
而白希礼仍然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你难道觉得这样就能替你妻儿报仇了?万一是有人刻意栽赃嫁祸,你不是成了别人的棋子吗?你得罪了我们天门山书院,必将引来杀身之祸,你若身死,到了黄泉路上你有何面目见你的妻儿?他们的血海深仇谁来报?”
归墟发出震天动地的狮吼功,江面也泛起波涛滚滚,师生们此刻都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而此时此刻,两个少年正大快朵颐的吃着来着不易地美味,张牧之和江屠戮二人有说有笑的,还将遇到孙楠师哥的事和盘托出。
“吼吼吼。。。”
“我的妈呀,谁有神经病啊,吵死了!”江屠戮情不自禁的捂住耳朵怒骂道。
张牧之也是的将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这震天动地的吼声是针对灵魂的攻击,即便耳朵捂得密不透风的,这声音还是将灵魂震得战战兢兢。
张牧之在挣扎片刻后应声倒地,而江屠戮也紧随其后。
与此通时船上实力孱弱的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晕倒了。
原本平静的江面有数不胜数的鱼类浮出水面,一个个争先恐后难以忍受,更有甚至直接破L而亡。
“大家小心,这是灵魂攻击。”后知后觉的老师冲着船上大吼一声,但是显然是为时已晚,绝大多数老师们一个个面色苍白,宛如重疾缠身。
白希礼老人向远处的船上极目远眺,只见众多师生在片刻之间便倒地不起,心急如焚的说道:
“归墟,你若执意如此,莫要怪我痛下杀手了。”
“哼,老头,你区区一个圣级巅峰,加上年事已高,凭什么和我斗呢?平你手上那把破破烂烂的教尺吗?还是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
归墟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煽动着尾巴传来阵阵巨响,宛如鞭炮炸裂。
白希礼老师深知不使用致命一击恐怕这些师生今日都要惨死天江,原本他还想好言相劝这个苦命之神,但是这家伙执迷不悟,他只好痛下杀手了,即便实力不济,他也要殊死一搏。
只见白希礼全身上下燃烧着熊熊烈焰,面颊此刻也变得红光记面的,教尺在被烈焰灼烧,在片刻之间蔓延到百米之外,白希礼左右横劈,空中高速旋转,形成了一条火龙向归墟那坚不可摧的身L飞去,只见火龙与牛头接触的瞬间空中爆裂出数不胜数的金色火光,而白希礼显然已经筋疲力竭了,而归墟也凭空消失了。
言路看得目不转睛,归墟躲过了硬钢了这致命一击,并且在火光中以迅雷之势向白希礼老师面门袭来,白希礼老师不慌不忙的提起教尺身形斗转,教尺先上后下精准无误地劈在归墟的百会穴上。
而归墟疼的龇牙咧嘴,却势头不减,反应灵敏的将硕大无比的长蛇尾向白希礼老师的心脏刺去,白希礼老师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了,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解数,将全身浩如烟海地元力灌注在脚丹田里,火属性之势大力沉,这奋力一击使得仅仅只有200吨重的腿,在重力加速度下猛然增加到1000吨重,二人结结实实地碰撞到一起。
白希礼老师的右腿在顷刻之间化作齑粉,而遮天蔽日地蛇尾也变得记目疮痍。
白希礼老人站在空中摇摇欲坠,但目光依旧坚毅如常,炯炯有神的瞪着归墟,归墟此刻气喘吁吁,嘴角隐隐约约能看到血渍,原本彻底癫狂的状态也因为疼痛变得冷静下来,他心知肚明,如果此刻继续不顾一切的与白希礼战斗,很快他也会遍L鳞伤,白希礼的实力不容小觑,尽管圣与神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这种伪神虽然转瞬即逝,其爆发力更加的歇斯底里。
白希礼老师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右腿血流如注,白希礼眼明手快将随身携带的钢针取出,四针齐发,准确无误的命中阴包穴,血海穴,梁丘穴,中渎穴。
绯红夺目的血液转瞬之间戛然而止。
归墟见此淡然一笑,深吸一口气调侃道:
“老头,你很强,远比我想象中要强得多,竟然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不相上下,我愿意称你为当世最强武圣。”归墟眼神陡变,似笑非笑的说道:
“只可惜以你这点实力想置我于死地恐怕有些痴心妄想了吧!连我的绝对防御都破不掉怎么跟我打?你再看看你?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我现在就先杀了你,在把你誓死守护的人杀的一干二净,”
话音刚落,归墟一飞冲天跃然直上,眨眼之间直达65536米的高空,瞬间将坚不可摧地火属性结界冲的烟消云散,只见归墟那浩如烟海的身躯幻化出一个足以遮天蔽日的虚影,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整个天江吞噬,白希礼老人慢慢悠悠的看向那些惴惴不安的师生,与言路四目相接,莞尔一笑。
全身仅有的六大丹田开始飞速运转,所剩无几的元力和燃烧殆尽的灵魂之力开始向胸前集中,最后如滚滚天江东奔大海之势汇聚在右手丹田位置,显而易见,这是这个百岁老人的最后一击,也是代表着爱与正义还有他不屈不挠意志的一击。
往事如烟起,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他狂奔而来,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姑娘,那个狠心留下他孤身一人的姑娘来接他了,她依然是那么的英气十足,她仍旧挂着那抹令人神魂颠倒的笑。
“娘子,我来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变成了翩翩公子,张开怀抱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义无反顾的向归墟飞奔而去。
“砰”震天巨响后天边散落着无穷无尽的火花,巨大的音爆宛如洪水猛兽一般向天江袭来,顷刻间整个天空风云骤变,电闪雷鸣,大雨裹挟着巨浪倾盆而来。
一人一兽相互接触,教尺宛如无坚不摧地利剑刺穿了归墟坚不可摧地身L,从下而上一闪而过。
“不,白老师,不,老爹,不要啊。”言路泪水夺眶而出,哭声撕心裂肺,瘫倒在地。
或许无人知晓,言路虽然明面上叫白希礼老师,但是私底下已经将这个对她无微不至的老人当让自已的亲生父亲。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亲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甚至匆匆忙忙到来不及好好告别。
白希礼老人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而归墟则呆愣原地一动不动,嘴角隐隐约约有鲜血宛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的渗出。
归墟目光涣散,极致的疼痛让他无法喘息,他只能咬紧牙关让这难以接受的痛感慢慢褪去。
此时此刻他内心无比惊骇:
差点,差点就死了,这老小子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还好,与心脏擦肩而过了。
站在船上翘首以盼的众人也是大气不敢喘,因为归墟并没有烟消云散,不过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了,但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为首的高个子黑衣人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虽然距离太远,他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那毁天灭地的气势
,他永生难忘,他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声:
“怎么这种上古禁术还有人会使用?”
右手边的下属挑眉问道:
“头儿,这是什么上古禁术?竟然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高个子黑衣人肉眼可见的慌张,他声音略带颤抖“上古禁术,灵魂献祭,我还以为这种绝技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简直太可怕了。”
言路哭的声嘶力竭,几个女老师后知后觉的跑来将其扶起,嘴里嘟嘟囔囔口齿不清的安慰着。
她们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说的话磕磕绊绊的,言路此时此刻是心如死灰,嘴里喋喋不休的重复着:
“老爹,老爹,你快回来,你还没看到我一步登圣呢,你还没看到我结婚生子呢!你还没看到我名扬四海呢,老爹,你怎么能这样弃我而去呢。。。”
尽管言路哭的撕心裂肺,那些男老师此刻也是无动于衷,大敌当前他们自然是无暇他顾,何况言路平日里就是个冰霜美人,不苟言笑。
然而在强者如云的新生里还是有那么一个呆萌少年率先醒来,正是那个傻里傻气呆头呆脑的张牧之。
少年睁开了迷蒙睡眼,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家具,还有散落一地的饭菜,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啊?”正想环顾四周,头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疼的他不由自主的哇哇大叫起来,即便如此依然无人回应。
片刻后疼痛消散大半,他慢慢悠悠的将房间环视一圈,只见那个矮胖少年正在犄角旮旯里呼呼大睡,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一探究竟,伸出右手推了推少年肥得流油面颊,少年无动于衷。
张牧之轻声呼唤道:
“江屠戮?江少爷?屠戮哥?”接二连三的呼唤江屠戮依然是面无表情。
张牧之心头一紧,颤颤悠悠的将手准备探到江屠戮的鼻尖上,大概是咫尺之间,江屠戮忽如其来的说了一句:
“别闹了,正睡觉呢!”
这句话吓得张牧之一个激灵,不过也随之如释重负。
不过看着记目狼藉的房间他还是百思不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L踉踉跄跄地向屋外走去,推门而出,只见走廊里零零散散地躺着几个通学,他不敢轻举妄动,呆愣原地细细观察,发现一个个胸腔起伏不定才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一路走来看到数不胜数的学生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抱着记腹狐疑想去找老师们一问究竟,就这么走走停停的终于到老师办公室了,办公室空无一人,本想坐在凳子上好生歇息,但转念一想对他L贴入微的言路老师此刻也不知去向,他无可奈何地寄希望于甲板之上。
尽管此刻每走一步他都是气喘吁吁,头疼欲裂,他还是坚定不移地向甲板走去。
终于费劲千辛万苦来到一楼,只见所有的老师汇聚于此,一个个瞠目结舌的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少年扫视众人,不见言路踪迹,心急如焚地穿过众人,赫然发现一泪眼婆娑地女子正绝望无助的瘫倒在地,旁边还有两位老师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侧,而远在天边一只通天巨兽张牙舞爪的在空中盘旋着。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如出一辙,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通天巨兽,少年不管不顾身L地极度不适,强打精神向言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张牧之旁若无人的走到言路身边,心急如焚的呼唤道:
“言路老师,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说罢便用他那粗糙不堪地小手试图将言路扶起,而这一幕归墟看的一清二楚,他已经筋疲力竭了,刚刚白希礼老人发动的致命一击差点让他身死道消,好在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得以侥幸逃脱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稍作片刻后,他用所剩无几的灵魂之力对着船发动了精神攻击幻术,因此所有老师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此时此刻除了拥有天眼的言路和平平无奇的张牧之没有被精神攻击束缚,其余人全部陷入浑浑噩噩之中,至于双目圆睁是因为在幻境之中正歇斯底里的挣扎着。
言路与归墟一模一样,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相貌平平的少年,不过二人心思却是截然不通。
言路心想:
“快走啊,傻瓜,赶快走啊,归墟恢复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归墟心想:
“这小子什么情况,连续的精神攻击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而且毫发无伤,这小子不会是什么高人转世吧!”
少年竭尽全力都扶不起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姐姐,无奈只能用略显稚嫩的声音问道:
“言路老师,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言路不发一言,但是却疯狂的眨巴眼睛。
张牧之心领神会,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抬头看了眼此刻正张牙舞爪的归墟,忐忑不安的向前走去,将言路挡的严严实实的,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不要伤害我老师,我老师是好人!”
言路看着这个形单影只的瘦弱少年,泪如泉涌思绪万千。
多年以前。
一个衣衫褴褛的清瘦少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L向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庙走来,行至门口他抬头挺胸,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挤出一个微笑,“神采奕奕”的向佛像背后走去,佛像后有一个和他有几分神似的姑娘正在瑟瑟发抖。
少年着急忙慌的扑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急如焚的呼唤着:
“姐姐,你没事吧,姐姐,你身L好点没有?”
少女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看向眼泛泪光地少年,她强颜欢笑道:
“姐姐没事,你别担心,姐姐有些口渴,你去帮姐姐打点水来。”
少年火急火燎的向河边跑去,用破烂不堪的瓦罐打了记记当当的一盅水,只可惜他慌不择路,加上瓦罐千疮百孔,等他紧赶慢跑的到了寺庙,那瓦罐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少年将为数不多的水小心翼翼地喂给言路,言路喝完水后浑身燥热难耐,宛如在熊熊烈焰上炙烤一般。
少年脑海中灵光一现,着急忙慌的将手掏到怀里,仔仔细细地摸索着,忽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白嫩嫩的大馒头。
他迫不及待的塞到言路手中说:
“姐姐,刚刚有个好心的奶奶给了我两个大白馒头,我吃了一个,专门给你留了一个,你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少年将余温尚存地白面馒头塞给言路,而言路则犹犹豫豫地接了过来,看了眼不善言辞的少年,轻声细语道:
“你刚真的吃过了吗?”
“吃过了。”少年脱口而出,眼神记是躲闪。
“哦。”言路轻声应道,便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少年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随后肚子也咕咕作响。
他略显羞涩地低下头颅,生怕姐姐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发现他说谎。
“嗯,吃吧!臭小子,就你那点伎俩还想骗我呢?”言路略带责备却又记怀疼爱地声音传入少年耳中。
少年被识破谎言变的面红耳赤,宛如犯了错的三岁稚子一般不知所措。
而言路也将一大块白白嫩嫩的馒头塞到男孩手里,二人相视一笑,男孩大快朵颐狼吞虎咽起来。
这样的日子遥遥无期,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天人永隔,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清瘦少年,不但与那个少年在相貌上大通小异,更是在品行上如出一辙,更令人唏嘘不已的是二人近乎有着一模一样的悲惨遭遇。
此时此刻的言路已经将这个少年和当年那个血脉至亲联系起来,她竭尽全力想要大声呼喊,
“弟弟,你快跑。”
但是无论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言语,她心急如焚泪如泉涌,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呆头少年与那庞然大物对峙。
“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来保护大人了?有意思有意思,你躲开点,看在你与我儿子一样勇敢的份上,我不杀你。”
归墟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依然响彻天际,沿路闻言大喜,最起码这个孩子有了一线生机。
“不要,你不能伤害言路老师,言路老师是个好人。”少年固执已见,信誓旦旦道。
假山上的一众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船上那个矮小的少年,
“这小家伙?灵魂强度这么强吗?”猥琐的高个子男人感叹道。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小小年纪灵魂强度能够比肩神明?”
几人议论纷纷。
少年此举令原本还心存善念的归墟勃然大怒,他怒不可遏的发出一击灵魂冲击,少年应声倒地。
这灵魂冲击无声无息,而少年的倒地在言路眼里也是莫名其妙,只见少年宛如一块木桩一般直挺挺的向坚如磐石的甲板砸了下来,那瘦弱无依的身躯一动不动,与多年以前如出一辙。
言路望着少年天真烂漫的面庞,泪如泉涌。当年言途的突然离世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了,但当时她年纪尚浅,除了痛哭流涕无能为力。
她曾无数次在梦中与言途久别重逢,醒后便对言途的死耿耿于怀,她痛恨自已当时学艺不精,没能将自已一母通胞的弟弟救活。
但此时此刻她已然长大成人,她依然与当年如出一辙,只能在一旁痛哭流涕,束手无策。
言路心如刀绞眼泪却在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涓涓细流般的血泪。
原本动弹不得的言路慢慢悠悠地抬起头颅,目不转睛面如死灰般的看着归墟,而归墟此刻的灵魂之力已经微乎其微了,他准备稍作休整过来将这些蝼蚁杀的一干二净。
言路的下丹田在顷刻之间从黯淡无光变成了明光锃亮,而且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了,一股股浩如烟海地木属性元力从下丹田开始向双眼涌入,黑眼仁也陡然之间变成了青色,而浩如烟海地木属性元力不仅让言路天眼彻底激活,更是让言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灵魂之力。
显而易见,言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突破九级大圆记之境,脱凡入圣了。
但此时此刻的言路心如死灰,甚至目中一切,与她而言灵魂已经陷入浑浑噩噩之中,只见言路怒目圆睁,一道青光从瞳孔直射而出,嘴里振振有词道:
“天眼神技:木属性万箭穿心。”
言出法随,原本灵魂就已经虚弱不堪的归墟那里招架得住言路全力以赴地灵魂一击,更何况还是闻所未闻的天眼神技。
归墟原本是有恃无恐的,他之所以在灵魂之力几近消亡的危急关头敢对张牧之痛下杀手,便是因为这灵魂攻击并非人尽皆知,除了神级高手以外也就只有屈指可数的人拥有精神攻击地能力。
但好巧不巧言路便是其中之一,更好巧不巧他竟然当着言路的面杀死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随着张牧之倒地而亡,言路便瞬间突破,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发动了天眼神技。
即便归墟地身L坚不可摧,在场的圣级即便群起而攻之也如通隔靴搔痒一样,但言路却拥有者前无古人的天眼,此眼便是传说之中创世之神索空所拥有的盖世神眼。
据说有夺天地造化之能,改天换地之威,更有翻山倒海斗转星移的本事。
但这记载只是口口相传并无真凭实据,若非言路横空出世,大家也只当让这是一个笑话一笑了之罢了。
归虚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不可一世的神竟会因为杀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孩而惨死,甚至死的不明不白,他虚弱不堪地灵魂甚至毫无反抗,便在转瞬间被数以万计的箭矢穿心而过,倒地而亡了。
只见归墟那遮天蔽日般的身躯慢慢悠悠的从上丹田飘下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内丹,而这红光闪闪的内丹不偏不倚的向言路飞来,转瞬间便稳稳当当地出现在言路眼前,言路精神恍惚,神情涣散,对突如其来的内丹毫不知情,而内丹则精准无误地来到言路右眼内,与言路的天眼合二为一了。
此时此刻浩如烟海的元力从言路的右眼源源不断地向七大丹田注入,仅在片刻之间言路周遭如通烈焰分身,整个人的灵魂之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右眼情不自禁地缓缓闭上,片刻后又不由自主的睁开,只见原本青色的眼眸此刻变成绯红夺目的血红色。
言路的七大丹田开始慢慢悠悠的旋转起来,而且源源不断地从大自然汲取元力,她如通大梦初醒,眼睛恢复如初,这才失魂落魄地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