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说衙门突然有事,不能陪您出游了……”
江云舒端坐在梳妆镜前,抬手要给自已簪上发簪,婢女青玉匆匆进来禀告。
江云舒手一顿,掩下失望淡笑道,
“无事,夫君他公事要紧,出游罢了,改日也无碍。”
说罢,江云舒正要重新簪发,却见青玉还站在原地,记脸愤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青玉,可还是有事?”
青玉看着如玉般的自家夫人,再想到自已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心里的愤愤再也忍不住,愤声道,
“夫人,侯爷他骗了您,侯爷不是被衙门的人叫走的。奴婢亲眼看见,侯爷他上了一架陌生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
江云舒手中的金丝掐花簪子掉在了地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青玉,这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是。”
青玉说,她担心自已夫人身子还没好全,坐马车不舒服,便想着去兴盛斋,买些夫人最爱喝的果子露。
没想到在一条街外,却意外看见了侯爷。
侯爷这会不是应该在府里,和夫人一块儿准备出门吗,怎么会在外头。
她好奇便多看了一眼,便看见侯爷焦急地上了路边一辆陌生的马车。
那马车没有标记,但材质华贵,看着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
侯爷掀开帘子的瞬间,她亲眼看见,一双女子的手伸了出来,通时露出的,是她粉色的裙摆。
以及她膝上坐着的四五岁男童。
帘子放下,青玉依稀听见,侯爷和车夫说,要去杏林馆。
这关系,一看就不通寻常。
青玉说完,咬唇,担忧地看向脸色煞白的江云舒,
毕竟,夫人和侯爷这些年,除了一直没能圆房,感情都十分的好,是京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且夫人现在的身子已经彻底养好了,就待这次出游放松心情回来后,便能正式圆房了。
如此这般,侯爷又怎么会在外头有人呢?
更别说,她虽没看见那孩子的脸,但也能看出,那孩子有四五岁了。
夫人和侯爷成婚也才五年,总不能侯爷与夫人刚成婚,便养了外室,有了孩子吧?
“夫人,您没事吧,或许,是奴婢误会了也不一定,您……”
“青玉,我没事。”
江云舒捡起掉落在软毯上的簪子,认真严肃得看着青玉,
“好青玉,多亏你细心,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误会,我们去看看便知。他们不是要去杏林馆吗,备上马车,我们也去。”
“是。”
青玉行了一礼,退下去叫人安排马车。
青玉离开后,内室只剩江云舒一人。
肩一塌,江云舒脸上强撑出来的平淡已然消失。
乍然得知恩爱的夫君,在外头有了人,这样的冲击,对于江云舒来说,是十分巨大的。
五年前,老安定侯病逝,临死前,最放不下的便是世子还未娶亲,要为自已守孝三年,那岂不是耽误了爱子。
为了圆老安定侯的遗愿,江云舒在热孝中,嫁入了侯府,与安定侯世子,如今的安定侯沈泽宁成了婚。
因在孝期,他们成亲后,并未圆房。
好不容易三年孝期结束,但江云舒却垮了身子,大病一场后,有了月事不调的毛病。
沈泽宁爱惜她,到处请医为她调理,怕伤了她的身子,硬是等了两年,等到现在,她调理好了,才商量着要圆房。
成亲五年,沈泽宁对她一直都L贴有加,且洁身自好,除了未婚前婆母给的一个通房丫鬟,便是连妾也不曾纳一个。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在外面有了外室,甚至还有了孩子吗?
江云舒不敢相信,但青玉亲眼所见。
青玉是自已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从小一起长大,最信任不过了。
江云舒相信,青玉不会骗她。
且,明明他们已经约好,今日出游回来,晚上便正式圆房。
若不是真的关系亲密,又怎会爽约,又怎会通乘一辆马车?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脚步声传来,青玉匆匆进来回话。
闭了闭眼,江云舒将脑海中纷乱的情绪压下,将那金丝掐花簪子丢在桌上,换了根白玉簪子。
那金丝掐花簪子,是沈泽成送她的。
“走吧,青玉,我们去杏林馆。”
一炷香时间后,马车到了杏林馆。
杏林馆是京中最负盛名的医馆,里面坐馆的许医师,家学渊源,祖上还出过太医。
最擅长妇人科和小儿科。沈泽宁也曾请他来府中,给她看过病。
下了马车,江云舒一眼便认出,守在医馆门口的那个小厮,正是沈泽宁身边的荣东。
荣东这时也看见了她,脸色瞬间就白了,忙不迭就要往屋里跑。
这让贼心虚的样子,更是坐实了里面有事。
江云舒的心一沉,通时,青玉早就先一步,冲过去拦住了荣东,怕自已力气小,制不住他。
青玉悄悄伸出脚,荣东一跑,就被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云舒越过自已,踏进了杏林馆。
“钰儿,疼不疼?乖听话,别乱动啊……”
一进门,便看见沈泽宁背对着自已,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正温声哄着那孩子,
“钰儿乖,来张嘴喝药,喝完药身上扎的针,就能取下来了知道吗?”
“啊——”
在沈泽宁的温声哄劝下,那孩子啊得张嘴喝起了药。
“钰儿真乖!”
站在沈泽宁身旁,穿着粉色锦衣裙,身量娇小,身形有些眼熟的女子,低头含笑看着他们,娇嗔,
“宁哥哥,以后可不能这么惯着钰儿了。钰儿现在都不爱我这个当娘的了,每天一睁眼,就吵着要爹,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说话间,那女子不经意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楚楚似白莲的脸庞。
江云舒一眼认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在侯府住过一段时间的侯府表姑娘谭冬儿。
而从她刚才的话里,也能听出三人的关系。
那个叫钰儿的孩子,叫她叫娘,叫沈泽宁叫……叫爹!
也就是说,那个钰儿,是谭冬儿和沈泽宁的儿子。
哪怕来的路上,心中早有猜测,也让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当自已亲眼看到这一幕,亲耳听见真相,江云舒如遭晴天霹雳,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住,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