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江云舒说话，谭冬儿便霍然起身，心疼得抱住钰儿。
记眼黯然，
“老夫人，今日是我不该来这儿，我这就带钰儿走。”
说着，俯身朝老夫人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钰儿乖，跟娘回去，下次再来祖母这儿，我们走。”
钰儿任由她抱着，眼神却一直眼巴巴看着老夫人面前的豌豆黄点心。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老夫人心都酸了。
“冬儿，你留下。什么叫不该来，你是我的亲侄女，钰儿是我的亲孙儿，我这松鹤堂，你怎会不该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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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冬儿期期艾艾被谭嬷嬷拦下，刚才还说着要走，一拦，便又顺势坐了回去。
老夫人拿起豌豆黄点心，慈祥得朝钰儿招手，
“钰儿，祖母的乖孙孙，到祖母这儿来，快来，这儿有你最爱的豌豆黄点心。”
“有祖母在，钰儿想吃多少豌豆黄点心，就吃多少豌豆黄点心。”
钰儿看了眼谭冬儿，谭冬儿鼓励得朝他点了点头，他脸色这才露出个笑来，
从谭冬儿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
“谢谢祖母，祖母对钰儿好，给钰儿豌豆黄点心吃，祖母喜欢钰儿，钰儿也喜欢祖母。”
钰儿坐在老夫人膝头，双手拿着豌豆黄点心，吃得津津有味。
嘴上还甜甜得一口一个祖母，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整个过程，像是完全无视了江云舒这个当事人。
江云舒险些被气笑了。
看来不仅谭冬儿不是个省油的灯，钰儿这个四岁多的孩子，也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是谭冬儿事先教他的，还是他天生早慧，演技高超，自已无师自通的。
老夫人早就想抱孙子的，如今抱着钰儿，听他小小软软一个小人儿，嘴甜的像蜜一样，奶声奶气喊祖母。
对钰儿越发的喜爱。
一想到这么好的大孙，却被迫在外头养了四年。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江云舒还要给他甩脸色。
哪怕江云舒当时并没让什么，可老夫人坚信，都说年纪越小的孩子，对善恶越发敏感。
定是江云舒在心里对钰儿有恶意，所以钰儿才会这么怕她，她在这儿，便吓得连豌豆黄点心都不敢吃了。
可不是会有恶意吗？
霸占着泽宁五年，却连房也圆不了，更别说为侯府绵延子嗣了。
自已不能生，冬儿却生了钰儿，抢了泽宁长子的位置。
连泽宁去她房里，她都能善嫉得把泽宁赶出去睡书房，那对钰儿，她怎么可能喜欢。
说不定在心里怎么怨恨，怎么盘算着要对钰儿让什么呢。
老夫人心存了偏见，这么一想越发偏激。
见江云舒冷着脸坐在那儿，一点儿也不懂事，心头也恼了。
竟是连面子也不给江云舒留，
“云舒，我看你在这儿也不高兴，既然这样，你便自行离开吧。”
说完，看也不看她，搂着钰儿各种稀罕，嘴里还不住的说着，
“钰儿乖，以后啊，就在家里安心住着，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和祖母说，祖母一定都给你准备的妥妥的。”
“祖母，钰儿什么都不要，钰儿只想和娘在一起。”
“好好好，都听钰儿的。”
老夫人笑吟吟看向谭冬儿，
“冬儿，你是钰儿的生母，侯府自然不会亏待你，放心罢，我定会与泽宁商议，让他给你和钰儿一个名分的。”
沈暮雨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请安，会变成这样。
着急得左看看老夫人，右看看江云舒，想开口为江云舒求情，可话还没说出口，
便被老夫人一句，都是及笄要相看的人了，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回院里学绣花去，给打了回来。
江云舒这下也看明白了。
老夫人这是故意借着这个由头，来打她的脸。
她自问没有被人打了左脸，还要伸右脸过去给人打的习惯。
纵使老夫人是长辈，可也没有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打她这个当家主母，沈家宗妇脸的道理！
“既如此，那云舒便告辞了。”
江云舒冷着脸一走了之。
老夫人没想到，江云舒竟然敢忤逆她！
让本来以为，能拿捏住江云舒，让她乖乖低头的老夫人，一口气梗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格外难受。
一场请安闹了个虎头蛇尾，早早便散了。
木樨园。
江云舒想到松鹤堂发生的事，便格外烦闷。
细细想来，老夫人对钰儿的态度，格外的亲近。
明明是初次见，却连钰儿最爱吃的点心，是豌豆黄都知道。
或许，她早该想到的，钰儿的存在，老夫人定然是早就知晓了的。
甚至，私下已经见过钰儿，与他相处过了，所以才能这般亲近，这般了解。
一想到老夫人早就知晓钰儿的存在，却什么都不说，将她蒙在鼓里，哄着她为侯府卖命。
那么，沈泽宁呢？
或许，她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江云舒想了想，吩咐青玉，去账房那，将这五年来，侯府支出的账册取来。
青玉不明所以，利索得去账房，将总账册取了过来。
因为是总账，只记了每月总的支出和总的收入，每笔账只了出处和数字，详细的账册，另有一套细账账本记录。
所以，五年的总账加起来，也只有三寸高。
查起账来，也很快。
以前从没怀疑过，可现在，带着怀疑去看，很快，便在账目上发现了端倪。
在他们成婚的第四个月起，每个月，侯府都会支出500两银子。
每月一次，雷打不动，账目的理由是送礼。
她也问过这笔账，沈泽宁的解释是，这笔银子，是用来疏通人脉的。
她当时信任沈泽宁，从没多想，可现在想想，什么疏通人脉，会这样每个月雷打不动，固定的数额，固定的给钱时间。
最重要的是，一给就是五年！
一个月500两，一年就是6千两，五年就是足足3万两！
而侯府每年各项收益，零零总总，也才不过3万两，五年不过15万两。
足足3万两银子，侯府一年的收益。
如此大数额，却跟打水漂了一样，她根本就没见到过回报。
不，甚至不打水漂还不如，3万两的银子丢水里，水花也得溅起十丈高了。
而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看到。
江云舒怀疑，这笔钱，不过是被巧立名目给了谭冬儿。
不待江云舒去账房找他们继续查账本，账房的管事，竟拿着条子，来找她批账了。
她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账，竟还要她来批。
公中每个月的银子，已经足够应对每个月的开销。
今天才初二，公中怎么可能会没银子。
便听管家拿着老夫人给的对牌，道，
“夫人，老夫人发话说要翻新一番梧桐院，还有专门给钰少爷添置些东西。”
“若是小事，便不叨扰夫人了，实在是这笔开支太大，按老夫人的要求来算的话，最少也要2千两银子。”
“公中每个月存着的开支，也才2千两银子，若是都划出去了，那公中这个月的账，便没法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