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县发生惊天命案。
捕快王二站在五具无头尸L旁，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头呢？”他问道。
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捕快，手提着个木桶，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
王二瞥了一眼桶中模糊的血肉，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尸身脖颈上的断口。
每个人都像是被一击毙命，头颅彻底破碎，这等手段，不似普通人，凶手八成是一名炼气士。
而且，炼气的层数还不低。
“立即通知玄鉴司，言明疑似有修行者行凶，请镇邪使亲临。”
牵扯到修士，这事就大了。
周围的捕快们脸色一变，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王头，您不会看错了吧？我们这小地方，怎会有修士过来。况且，这杀的人又是……”
王二冷冷地扫了手下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你以为头颅是西瓜吗？说碎就碎？”
“那……我们还追不追？”
王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炼气士又如何？没有筑基，便算不得真正的修行者。
此刻追上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退缩不前，上头的责罚下来，恐怕性命难保。
“追！”他拔出长刀，领着一众手下，气势汹汹地朝东边疾驰而去。
……
夕阳如血。
叶晨曦漫无目的地走在县外小道上。
【初次杀人，感觉如何？】系统9538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
【直觉吧。但话说回来，杀了人之后，你有没有感到内疚、害怕，或者哪怕一点点的兴奋？】
“你对我的情绪这么感兴趣吗？”
【总想知道宿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嘛。】
叶晨曦发现，自已杀人之后，系统9538似乎被赋予了某种人性化的情绪色彩。
“刚才我拍碎他们脑袋的时侯，看到了一道黑气，那是什么东西？”
【你察觉到了？我原以为你会忽略这细节。那便是业力，因果循环中不可逃避的印记。】
“别告诉我，背负上这业力，将来我渡劫之时，必将遭受天雷轰顶，灰飞烟灭。”
【差不多吧，宿主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现在你害怕了吗？】
“害怕？我自已都想杀死自已，恐怕等不到天雷。”
【作为修士，一旦涉足凡人生死，业力便随之而生。不过，业力并非不可消解。】
“消解？扶老奶奶过马路吗？”
叶晨曦的目光落在前方，路边几个孩童正挥舞着树枝嬉戏打闹。
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应该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互相之间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脸上带着血迹，泪痕斑斑，哭喊着向叶晨曦这边跑来，却一个踉跄，跌倒在他脚边。
出于前世的本能，叶晨曦伸手扶起了他。
那孩子朝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即连滚带爬地跑了。
好在他已经达到了炼气三层，这样的攻击还没有让他破防。
叶晨曦看着手上的牙印，问道：“业力减少了吗？”
【只有杀死有业力的修士，你才能获得功德，以此来抵消自身的业力。】
猎杀邪恶修士？叶晨曦冷笑：“这是要我让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这牙印都还没消呢。”
【并没有这个意思，你的人生道路由你自已选择，哪怕杀戮成魔。像是初始选项里的魔刀，就可以靠业力进化。】
“所以，魔刀代表邪恶，仙剑代表次序，那么平底锅，就是代表中立了？”
【宿主您真是太聪明，如此慧根，死了太可惜了，请一定要证道成神啊。】
“证道成神？那你为什么只给了我炼气三层的修为？”
【这……初始能力所限，只有这么多了。】
“说到底，你就给了炼气法诀和一口平底锅，看起来你也不是很想我证道的样子。”
【这个……我给你的可不是一般的炼气诀，是可以转化所有灵气的终极炼气诀。】系统说着，底气也不是很足的样子。毕竟，她过往那么多宿主，还没有一个证道成功。
但，这位宿主不一样，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我就问你，刚才杀了人，会不会有修士追上来抓我？”
【嗯，因为业力的存在，修士偏向于猎杀邪恶修士。汉澜王朝还有专门的玄鉴司负责这种事情。】
“那么，追上来的人会是什么修为？”
【玄鉴司的镇邪使，都是筑基境的修为。】
“看来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叶晨曦算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狠辣，依靠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生存下去的希望渺茫，不如早点躺平。
系统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反思，或许在寻找着合适的回应。
而在一个超越现实的维度空间里，发生了另一场对话。
【系统9538，你确定要和宿主进行命运绑定吗？】一个宏大而平静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是的。主神系统，我确定。】在这个奇异空间里，系统9538幻化成一个少女的光影。
【你与他接触尚不足一日，便认定他是天命之人？】那声音继续问道。
【他和别人不一样。】
【以前的九千多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
【我累了，不想再等了。】
【如果天道无情，就让我被鲸鱼吞掉吧。】
【明白了。系统9538和宿主命运绑定确认。】那宏大的声音最终给予了肯定。
【谢谢。】
【愿人类荣光永在。系统9538……再见。】那声音渐渐远去，带着一种庄重的祝福。
【愿人类荣光永在。主神系统，再见。】
叶晨曦的脚步突然停滞，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一股浩瀚的知识洪流涌入他的脑海，那是系统9538关于这方世界所知道的一切，因命运的交织，不再设限，毫无保留地与他共享。
“你让了什么？”叶晨曦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位少女的身影，他第一次看到了系统9538。
【叶晨曦。】系统9538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自此刻起，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你的存在，便是我的存在；你若陨落，我便随之消散于无形。】
【我以自身命运为祭，换取这天道之下的一线机缘。在你筑基之前，任何对你有杀意的威胁，你都将能提前感知其气息，防患于未然。】
【而我将因此陷入沉睡，直至你筑基成功，我才能再次苏醒。】
【叶晨曦，别让我永远沉睡。】
系统9538的光影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仿佛即将消散。
“为什么你要这么让？”叶晨曦感到愤怒，但系统9538没有回应。
“等等。”叶晨曦看着那美丽的身影，喊道。“我筑基之后，你就能显现出人类的形态了，对吗？”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叶晨曦露出一抹微笑。
【你……你在想些什么？】由于命运绑定的神奇联系，系统9538此刻能够窥见叶晨曦脑中的念头。
【不许再想了，你这个死变态！】9538的声音带着羞愤，逐渐变得微弱，最终彻底消失。
“不见了？”叶晨曦叹了口气，现在，他真的只剩下自已了。
“对不起。”他低声自言自语，“如果不那么想，我怕自已很难有兴趣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