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念赶了一天的飞机,整整未眠,心底的那种撕裂近乎快将他碾碎。
寂寥空洞的走廊外,他从未觉得自已的双腿如此沉重,每迈一步都是心如刀绞的蹒跚。
那冷冰的双门,他涌了最后的坚强,才猛的推开。
冷冰的房间里,架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L,侧歪过来的手臂已经被烧的炭黑,不见一块完整的皮肤。
这一幕,娄念仅存的念想,瓦解崩碎,碎的彻彻底底......
他双眼已经没有聚焦,他步伐趔趄一下,踉跄向前,迎面扑来的寒凉,他在这一刻,差点冻死。
叶岚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死...了?
她还没再对我笑过,还没再对我说,她爱我,她怎么可以死?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随从,见他心痛难抑,开始劝他离开,但这一刻,他只觉双耳失聪,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颤着唇,终于彻悟了什么叫痛入骨髓。
他觉得自已就像他的母亲,还没有被父亲爱过,就被丢下,被抛弃。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他赤红了眼睛,抓狂的扯下那层白布,白布揭开的一瞬,触目惊心,焦炭的尸L面目全非。
顿时,悲凉的情绪染遍了全身,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娄念眼神空洞,反应也变得极具迟缓,红着的眼眶里,他强压下泪水,破碎的无能为力。
空旷的廊道,叶岚环顾四周,是个废旧的疗养院,田宁接了电话回来,神色肃真,他看向坐在长椅上的两人,道:
“严颜,你们老板说了,让你先回去,至于叶岚,要随我去其他地方安顿。”
严颜错愕,“...我先回去?那叶岚你们准备安排在哪?”
叶岚静听,这几年在珀市,她除了认识那个一直用了假名的娄念,这个城市她举目无亲,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后路。
现在全珀市都以为她命丧火海,听严颜说,以防娄念那边派人来查,他们事先就办妥了一切,还找个别的尸L,以假乱真。
短暂的沟通之后,严颜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稍微提高了声音问田宁,“你要送她去那?老板的意思?那里可是......”
田宁微抿起唇,发出一丝淡淡的冷“嗯”声。
他目光随即又转向叶岚,“叶岚,我们现在不能带你回南罗国,以你现在的能力,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你若真想报这个仇,机会我们给你,能不能成,看你自已!”
“你准备好了吗?”
叶岚定定的看向他,冷峻坚韧的脸上除了淡漠,没有其他表情。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娄念骗了我几年,我却一直被他玩于鼓掌!
这个仇我一定会要报!
三人离开这栋废弃疗养院,冷风瑟瑟,叶岚终于置身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没有日光,只有冷皎的月色伴她通行。
前方一片漆黑,身后却是万米悬崖。
摆脱了那间困笼,没有得到自由,相反,她却要进入,更深,更远,更大巢穴。
属于娄念的巢穴。
几人一路疾驰,严颜的手机上已经传来娄念带人赶往珀市调查这起爆炸事件的消息,她在这的处境看来已是十分危险。
送走严颜,田宁加大马力,油门踩底向外市一路飚行。
警署署长的办公桌前,娄念毫不隐藏自已的身份,他的别墅被炸,他喜欢的女人命丧火海,这股永远无法熄灭的怒焰,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他紧盯着电脑屏幕,这段爆炸开始到爆炸结束的监控,他反复再看,冰冷的目光森然流出,他双手交叠抵在下颚,警署署长卑躬的站在他身侧,额头豆大的汗珠顺颊而下,甚至不敢去擦。
娄念身份这等尊贵,小小珀市,怕是市长来了,也会立马忌惮他强大的气场。
南罗最利的雇佣团,出了名的拿钱办事,出手既狠又绝!这场火灾,怎么可能会给娄念找出蛛丝马迹?监控早就进行了篡改,田宁那段冲进火场救人的画面抹了个干净!
娄念盯着屏幕半晌,只见家仆纷纷落跑,却始终没有见叶岚出来,他瞳底的凉意越来越冷,这时,随从叩门而入,低头鞠躬而道:“娄少爷,查过了,施家没出手!他们身边的几个心腹都在南罗。”
半晌,娄念沉沉的吐息,他微闭双目,修长的指尖反复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声,整间办公室所有人似乎都屏住呼吸,任这声音荡在压抑的上空。
“雇佣团那边呢?”他一声冷音反问。
随从依旧垂头,答,“雇佣团那边除了‘猎刀’不在,其他人都在!但‘猎刀’三月之前就离开了!线人说,去了北州。”
既不是施家的搞鬼,雇佣团也没参与,那是这次事件真的是意外?
娄念他沉默的时侯,就像一把雪亮的刀!房间的气氛又瞬的到达了冰点。
娄念微侧过头,轻蔑的斜睨了一眼署长,“起火原因找到了吗?”
署长的后背湿了一片,他连道:“找到了找到了,是...电箱爆炸引起的火灾...!”这署长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这么害怕过某个人。
电箱爆炸?看来别墅里混进了老鼠啊!
娄念眉头紧蹙,“我家里跑出来的人,今天我全部带走。”
“是是是,一会给您全部安排好!”署长连忙应下,生怕这位贵主下一秒就立马转脸,别惹恼了,弄不好把警署给搭进去。
娄念起身,有力挺拔的身姿散着不寒而栗的强势,所有的情绪在他脸上看不见半点,他的随从心中隐隐下沉,基本上已经预料到,回了南罗,定是一场血雨。
田宁很了解娄念的行事作风,既然他能赶到珀市,证明他一定很在意这个女人,他的在意恰恰就是致命的软肋,他一定会狠狠盘查。
他们让的这些手脚,时间一长也经不住挖,娄念知道了真相一定会让出什么疯狂的事!
田宁越是往深处想,眉宇之间就拧的越紧。
他开了一夜的车,天刚蒙亮,他们便赶到了新的安顿之处。
金瑰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