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也能闭着眼,跟沈若璟过安稳的日子吗?
白浮玉搂着黎青轻的腰,将头埋得很深很深:“青轻,我知男子自古三妻四妾。可这是他一开始便允诺我的,是他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人……”
“他允诺了,我才会有期待。可明明是他做不到,又为何要怪我蛮横……”
黎青轻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泪水无声滑落。
堂姐已经死了,沈若璟心里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若将此事告知家里人,又定会劝她不要毁了一桩这么好的姻缘。
是啊,她是诰命夫人,夫君是叱咤朝堂的沈将军,她该满足的。
可这样的姻缘是真的好吗?她给不出自己答案。
回到家,夜色已悄然而至。
沈若璟坐在庭院里,白玉桌上是喝完的酒坛。
这酒是姑姑带来的,说是堂姐生前酿的。
“青轻,你不愿过继慕君是不是担忧日后有了孩子,慕君会阻了咱们孩子的前程?”
他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我向你保证,会永远将我俩的孩子放在首要……”
他话音未落,一直忍而不发的黎青轻打断了:“因为他是我堂姐死去的孩子,你心上人的孩子。”
“啪”地一声。
沈若璟的酒杯,摔到了地上。
夜风如刀。
四目相对,黎青轻倒不想哭了,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沈若璟起身,惊慌将她搂入怀里:“青轻,那……都过去了……”
他没想过这个秘密她会知道。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黎青轻苦笑地看向男人。
她多希望他能否定自己。
可是他沉默无言,和段扶白一模一样。
黎青轻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沈若璟腾地起身厉声呵止:“黎青轻,你莫失了分寸!”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黎青轻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堂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堂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沈若璟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黎青轻,够了!跟着白浮玉不学好样,什么伤份话都说得出口!”
“你若再说这话,我便……”
黎青轻凑近迎上他的怒目:“将军便怎样?军法伺候吗?”
沈若璟极力克制着怒意,黎青轻垂下发涩的眸,哑声道:“慕君是将军与堂姐的孩子,是该认祖归宗。”
这一句话让沈若璟蓦然一怔。
她转了身,步子一虚,踉跄了两步仍俯身行礼:“今年妾身生辰,将军允我一诺作为生辰礼。今日妾身唯有一愿,求将军与我和离。”
话落,她便转身进了寝房。
重来一世,她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愿将余生磋磨在不爱自己的人身上。
翌日,黎府。
黎母紧紧握住黎青轻的手,泣不成声。
黎父背过身去,用手背抹去了老脸上的泪:“青轻,既已留下了和离书。那爹爹和阿娘支持你的决定。”
黎青轻依偎在黎母怀里,哽咽道:“爹爹,阿娘,是女儿不孝……明知黎家朝不保夕,却还是……”
话落,黎母便心疼用帕子拭去了她脸上泪痕:“傻孩子,阿娘和爹爹只希望你幸福。”5
说完这话,她一脸愁容:“若沈将军不同意,黎家势微又该如何是好呢。”
黎父一顿,布满皱痕的手紧握成拳。
他佝偻着身躯,老态龙钟:“青轻放心,为父定为你闯出一条路。”
青阳军营。
沈若璟坐在太师椅上处理军务,段扶白立在一侧。
段扶白满脸疲惫:“沈兄,真没想到圣上的病来得如此快,说没便没了。”
沈若璟右手执笔,却无心处理军务:“太子仁德,他继位也会有一番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