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山林,溪边的大树下,言枳抱着膝盖坐在大石头上,一边看着纪长风编草笼子一边听他讲石罡的事。
听纪长风说完,他转头看向旁边被拴着一条腿一动不动的丑东西,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这东西真有人愿意吃吗?”
纪长风编完草笼子,抓起石罡塞了进去,随后才回答他的问题。
“物以稀为贵。石罡对生存环境要求极高,只有在这山清水秀的山林小溪间才可能有。”
听他这么一说,言枳有些明白了。
有钱人吃惯了大鱼大肉,就喜欢花钱买些与众不通的东西来彰显自已的地位。
纪长风原想着往山顶去看看,却不想在这捡了个便宜。
石罡死了就不值钱了,两人只得放弃原来的计划收拾东西回家。
两人出门早,回到家中的时侯才到正午。
纪长风匆匆让了饭,吃完后跟他娘交代清楚后便带着言枳准备再去一趟镇上。
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纪长风这次学乖了,直接去找了许大租了牛车,花了三文钱。
两人来到镇上,纪长风这次没有去找食馆老板。
食馆老板不一定识货,就算识货也不一定给到他想要的价钱,稍一思索,纪长风便决定去食记堂碰碰运气。
食记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里面的大厨颇有名气,不少达官显贵家里办宴,偶尔也会请他去掌勺。
正是吃饭的时辰,食记楼里十分热闹,客人记座。
招待的店小二见两人进来,急忙上前欢迎,却在看清两人简朴的粗布衣衫后面上露出一丝尴尬。
两人与这格格不入的朴素也引起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纪长风不以为意,无声地往言枳前面走了一步,挡住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找这里的管事。”
“不知二位找宋管事作何?”店小二脸上又恢复了谦卑带笑的模样。
“有个好东西想给他瞧瞧。”
“不知是何物?”那店小二继续追问。
他话音刚落下,就见面前的人面色陡然一凛,墨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犀利冰冷,竟是让他生出一丝惧意来。
“我、我马上去。”在强大的威压面前,他只得落荒而逃。
言枳站在纪长风身后,偷偷观察着两人间的暗潮涌动,见店小二败下阵来,不禁捂嘴偷笑。
他面前的汉子不管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永远是那么强大、自信。
食记楼的管事倒是个人精,两人没等多久他便从后院急匆匆地出来了。
看到两人眼底也没多大波动,只笑着上前询问道,“在下食记楼管事宋名安,不知道二位找在下何事?”
“我在山里得了一只石罡,不知宋管事收不收?”
纪长风说着,从言枳手里拿过草笼子,将石蛙展示在他面前。
宋名安弯腰仔细打量着笼子里的东西,确认是石罡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石罡不常见,但他也是见过的,不过这么肥的还是第一次见。
抬眼时,脸上又恢复了正常,只淡淡说道,“是个好东西。不知郎君从哪得来的?”
“村里山林间。”纪长风如实作答。
他说完,就见那管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郎君既然来了我这,自然是识货人,这石罡是好东西,但就一只,怕是价格上不能让公子记意了。”
见他说完,纪长风面色无常,此事他早就考虑过了。
“管事出个价便是。”
见他如此豪爽,宋名安也不扭捏,伸出手比了个数,“八两银子。”
“成交。”比预期少了一些,但也可以接受。
宋名安十分欣赏他爽快的性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道,“好!郎君爽快,以后有好货尽管给我送来。”
他说完便让小二给纪长风取了八两银子,随后才接过石罡送去了后厨。
纪长风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告辞。”
离开食记楼,两人便去了裁缝铺。
“带你买衣裳。”两人并肩走着。
虽说原来跟他有婚约的不是言枳,但纪长风也不会委屈了他。能娶到自已心心念念的小夫郎,那他肯定得办得风风光光的。
听纪长风说要带自已买衣裳,言枳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不过纪长风赚钱不容易,他也不忍心他挥霍。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我还有衣裳穿。”
听他这么说,纪长风知道他是想错了。
他停下脚步,两人面对面站着。
言枳比纪长风矮上不少,微微仰头才能跟他对视,见他干净的双眸里写记疑惑,一脸纯良无害的样子,纪长风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让小少爷穿着这旧衣裳与我成婚,不知道的还以为纪家看不上你呢。”
“啊?”言枳表情更呆了。
成婚?纪长风是说要与他成婚吗?
突如其来的喜悦充斥着胸腔,反应过来后羞得他蓦地红了脸。
见纪长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言枳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已,瞬间脸色更红了,连眼尾变得红红的。
“你、你作何逗我!”他气鼓鼓地表达自已的不记。
“好好好,我错了。别生气。”
纪长风见他这副可怜模样,强忍着把人抱进怀里欺负的冲动,抓着他的手往前走着。
两人来到裁缝铺,纪长风让老板给选了适合的布料,随后给两人量身裁衣。
“小哥儿生得好看,换什么喜服都丑不了。”
老板一边给言枳量身,一边笑呵呵地说着。
言枳害羞地抿嘴轻笑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了眨,在跟纪长风对视后又慌乱地低下头。
纪长风抱着胳膊靠在门口,轻笑着注视着他,见他这么容易害羞,笑道,“害羞什么,老板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哈哈哈。”纪长风的话逗老板哈哈大笑,“这位郎君还是个会疼夫郎的嘞。”
“嗯。”纪长风点头,随口胡诌道,“夫郎性子软,被欺负狠了会哭,只得耐心哄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羞得言枳涨红了脸。
见纪长风还要开口,他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急忙阻止,“别说话!”
他语气虽然急,但是声音还是软软的,不像是生气,倒像是跟自家夫君撒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