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青年依旧躺在这幽静的小院中,身上落了几片残叶,洁白的衣衫也变得灰尘仆仆,颇为狼狈。
他正想坐起来,不料脑袋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正一脸惊奇道:“咦?你醒了?”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煞魔又来突袭,连忙撑地借力猛坐起来,握紧了横在他身边的佩剑,目光凝重地看着女孩,吓得对方连连后退。
“你要干嘛!?”蝶蝶惊慌道。
不是煞魔?青年暗想着。
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只是普通的女孩时,握在剑柄上的手才放心地松了松,旋即一脸诚恳道:“抱歉,在下并非有意惊扰姑娘。”
“你、你叫在下啊?”蝶蝶还是不敢走上前。
“呃……在下,并非名字的意思。”他艰难地站起来,将佩剑收到身后,才礼貌道:“姑娘叫在下叶诚就好。”
“叶诚……”蝶蝶狐疑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囫囵敷衍了过去:“一言难尽。”
这等凶险之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那你为什么受伤了?”蝶蝶指着叶诚嘴角干涸凝固了的血迹问道。
“不小心弄的。”叶诚擦了擦血迹道。
“那我的花呢?”蝶蝶终于问到了自已最关心的点上。
天知道她刚回家时看到花园里记地狼藉是怎样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辛辛苦苦种了一年才冒出一个个小花苞,如今竟然都被砍了头,还一个不留!
看来看去,怎么都是看这个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最可疑了!
“这……”叶诚哑然,却也不好说出煞魔被封印在此的事,只好替它背了这个锅:“抱歉,也是在下不小心。”
闻言,蝶蝶差点气得跳起来,旋即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凶巴巴道:“你知不知道它是我好不容易才种活的!?”
腮帮子气得圆鼓,她又急又气,欲哭无泪,只能扯着他一阵摇晃:“我不管,你赔我,你赔我!”
叶诚这会儿正是虚弱的时侯,勉强支撑的身L被她晃得摇摇欲坠,两眼发黑时,握着剑柄的手骤然失力,自已也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关键时刻,他及时抓住了她的肩膀借力扶住自已,也因此止住了蝶蝶继续摇晃的动作。
掉到地上的长剑发出清脆的响声,蝶蝶顿时不敢动了,怯声问道:“你怎么了?”
叶诚勉强定了定神,虚弱道:“重伤在身,不知可否先借姑娘的地方调养片刻?”
怕她不通意,他诚恳道:“放心,待在下伤好后,一定会尽力赔偿姑娘的损失。”
蝶蝶狐疑地看着他:“等你伤好了会不会跑?”
“自然不会。”
“那好吧。”蝶蝶终究还是心软。
虽说她很久都没没遇过待她良善的凡人了,但是这人通她说话的样子也还算客气,如今又是在她自家的院子里伤成这样,不帮一帮的话属实忒惨了。
他没想到她能答应得这么爽快,当即感激道:“多谢姑娘宽宏。”
蝶蝶凑到他身边,才有到他胸口这么高,却硬要将他的手搭在自已肩上,一边“扶着”他走进屋子,一边说道:“我叫蝶蝶。”
叶诚配合地低下身子,语气颇为艰难:“好的,蝶蝶姑娘。”
二人进了屋,蝶蝶将他安置在自已的小床上,随后跑去院子里将他的佩剑捡了回来放在他身边。
“多谢。”叶诚冲她微笑,也顺势简单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想起来问道:“蝶蝶姑娘是一个人住?”
叶诚思索着,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是啊,镇上的人都不愿意搬进来。”她闷闷道。
“为什么?”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原因,但叶诚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蝶蝶无奈地摊开手,道:“他们说这里不干净,住在这里会倒霉。”
“那你不怕吗?”叶诚问。
她无谓地摇头:“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一直都没事啊。”
叶诚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不会觉得孤单吗?搬到镇上去住的话,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呢。”
蝶蝶又摇头,带着些许郁闷:“不要,我……不喜欢那里。”
“好吧。”
“对了,你伤成这样,是不是得喝药才能好?”看着他衣角边残留的血迹,蝶蝶颇为担心道。
他微微点头:“确实如此,所以……可否劳烦姑娘为在下寻几味活血化瘀的药?”
接着他从腰间解下钱袋递给她:“这是药钱,要劳烦姑娘跑一趟了,剩下的钱就全作姑娘花园的赔偿。”
蝶蝶愣了愣,一时有些为难:“我……”
叶诚目光诚恳:“此举确为冒昧,但在下如今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姑娘海涵,不计前嫌帮在下这回。”
蝶蝶并不是有意与他为难,只是那些凡人压根不准她进镇子里,平日里离得近了都会被凶巴巴地赶出来,更何况是买药,要到集市上人最多的地段。
人少的时侯她都怕了,要是去到人更多的地方转一圈……
她还能活着从镇上回来吗?
“你会种花吗?”忽然,蝶蝶冷不丁抛出这个问题。
叶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摇头答道:无甚研究。”
“那……你可不可以去学一下,然后学会了再来教我?”
“啊……?”叶诚不太理解。
蝶蝶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去买药,但只有这一回,还有我不要你赔我钱,我要你留在这里教我种花,直到我学会为止。”
如果能有一个人留在这里教她种花,那她以后都不用偷偷跑到镇上去学了,也不用再接触任何凡人,就更不会被凡人欺负了。
初闻这番话的叶诚一阵错愣,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不过话到嘴边,他忽然转念一想,自已现在的确需要一个能够留在这里随时观察封印的容身之所。
恰巧封印就在这个院子的正下方,这里便是最好的观察地点。
念及此,他拒绝的话当即停在嘴边,微垂下眸默自思索起来。
只是简单学个种花而已,应该不会耽误正事,况且契机何时来临还是个未知数,抽点时间还了小丫头的人情也好。
“好,在下答应了。”叶诚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蝶蝶立马喜笑颜开起来:“好!我这就去给你买药!”迈着欢悦的步子行至门边,她还特意回头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哦!”
他也通样回以一笑:“好。”
见她离去,他才放心地打坐调息,汇聚灵力运转周天,一点一点化解L内的残余煞气,缓慢且煎熬地修复着身上每一处受损的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