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着于经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外面夜已深,不时传来阵阵夜虫的叫声。
虽然穿越过来不过两三个时辰,但朱厚照已适应了现在的身份,因为既然再也回不去那个灯红酒绿、安宁祥和的花花世界了,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没有系统傍身,没有金手指指路,可作为一名好歹曾经也在职场摸爬滚打了20年的社畜,一些基础的厚黑学还是懂得的,再加上现在皇帝身份的加权,只要小心谨慎,还是能够立足的。要是能有一支绝对忠诚的军队保护,那就更加保险了。
想到军队,朱厚照就想到了江彬。虽然这家伙也不是很可靠,是典型的投机分子,摸清了原来朱厚照的喜好,经常引导他逛妓院、睡寡妇、抢民妇,可谓是坏事干尽,但是坏名都让原来的朱厚照担了,毕竟他被很多大臣看作是朱厚照的化身。
可现在,朱厚照能够放心依赖也就是江彬了,他现在不仅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边四军”的统领。更重要的,江彬与朱厚照命运攸关,如果朱厚照挂了,第一个遭清算的就会是他。
在穿越之前,朱厚照在读史书时看到一种观点,说是江彬想要造反,所以毒死了。这明显就是文官们惯用的污蔑之词,因为杨廷和的儿子劝他提防江彬造反。杨廷和的回复是:造反?他拿什么造反?就凭他手里那几个家丁?笑死!
正思考着,朱厚照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一声雄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儿臣朱彬叩见皇爷。”
自称儿臣,却喊皇爷,虽然显得不伦不类,但其实也正常,毕竟朱厚照年龄比江彬还小几岁,可江彬为了巴结上朱厚照,也能拉下脸来认爹,与那位为了当皇帝的石敬瑭有得一拼。
“进来吧。”朱厚照整了整衣服,淡然说道。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壮硕异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朱厚照后立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声哭着说:“儿臣护驾不周,恳请皇爷惩罚。”
“起来吧,朕不慎落水与尔等无关。”朱厚照挥了挥手,示意江彬站起来。
“朱彬,你可是朕最看好的义子,朕可有亏待于你?现在就你我父子在此,你可得掏心窝子说两句。”
没办法,刚穿越过来,朱厚照内心有很大的不安全感,总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人值得完全信赖,只能侧面出击来探寻下属的口风。
当然,对于那些杨廷和那些伪君子,就没必要这样,因为那些人是明确了要害朕的刁民。
“皇爷待儿臣,犹如亲子,无微不至。”看起来雄壮魁梧好似猛男的江彬,那些马屁词是信手拈来,尽管年龄比朱厚照大了好几岁,可一口一个儿臣交的真顺溜,脸皮厚的足以赛过城墙了。不过脸皮厚也是优点,只要自已不尴尬,那就让别人尴尬去吧。。
这货比起钱宁那厮,情商上要高很多,所以这些年来江彬虽是由钱宁引荐给朱厚照的,但在朱厚照的心里,更愿意亲近江彬。当然,这货也是真的能打,光是在老虎嘴里救下朱厚照,就能说明其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是吗?”朱厚照冷冷地看着江彬,“那我怎么听说在我落水昏迷这几天,你意图聚兵谋反?”
一听到谋反二字,吓得江彬立马又跪了下去,大声呼喊:“冤枉呀,皇爷!这定是那帮匹夫构陷于我,离间儿臣与皇爷的关系,然后吓唬皇爷早日离开南京回到京城。再说,儿臣的生死荣辱全在皇爷的一念之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皇爷的。”
朱厚照看着把头磕得嘭嘭响的江彬,心里在想这货也不全是莽夫,被提到谋反,马上就能想到事情的关键,开始在自已面前表忠心。知道历史走向的朱厚照也明白,自已在世时这货确实有点嚣张跋扈,但是要说他要造反却是无稽之谈。
“好了,不要再磕了,朕也知道你不敢谋反。但朕问你,是不是逆宁王的钱,是不是卖了朕的行踪?”
“皇爷,儿臣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您平时对儿臣恩宠有加,赏赐的金银财帛足以让儿臣三代荣华了,我怎么可能有狗胆去收受逆宁王的贿赂呢。”江彬赶紧又表上一份忠心。
“而且,经过儿臣这段时间暗中调查,发现钱宁这厮与逆宁王暗通款曲,朝中很多大臣也参与其中,甚至内阁之中都有大臣接受了逆宁王的大量财物。”
“好狗胆!”尽管朱厚照早就知道钱宁和朝中大臣与宁王暗中勾结,可真的听到江彬的禀报后还是勃然大怒。
“可有证据?”朱厚照故意撇了撇嘴说道:“我知道你最近跟钱宁不对付,但你们都是朕的义子,相互之间要互帮互助,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
“皇爷,儿臣有证据。”江彬连忙从胸口摸出一份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