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过后,任父越来越担心任老爷子的身L。
老爷子自已倒是看得开,还能抽出心思安慰任父和一众孙子孙女。
老爷子病重时对任父说“别难过,人活一次总要去的,我来人间这一趟,我是记意的,想让的事情都让了,年少轻狂的抱负也得到了重视,年轻时又遇到了你母亲,只可惜她后来去得早,没能看见你成家立业就去了,若我当真熬不过这次,你只当我是去找你母亲了就好,莫伤心。”
任自白上一世是孤儿,没什么亲人,对于亲情这个东西她没什么感受,上一世唯一牵挂的便是收养她的院长奶奶,所以这一世她对于这一家是没抱什么期望的。
只是这一家人都待她极好,也不因她是个女儿家就重男轻女,虽然有些地方还是有些守旧,可这到底是古代,也是情有可原的,跟以往的传统家庭比起来,已然好很多了。
尤其是任老爷子,她是家中嫡长孙女,任老爷子对她宠爱的不行,五岁起她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读诗诵经,每每读的枯燥了都是老爷子发话让她歇一歇再读也无妨,她练字并没有遗传任家人的天赋老爷子也不在意,只告诉她能写出自已的风格也是好的。
任自白常常想,若他们也是她上一世的家人就好了。
于是在她八岁这年老爷子病重之时,她独自向父亲请求,去离任府不算太远的宁安寺为老爷子祈福,保佑他平安度过此次,任父感动不已,但念着她实在太小,独去实难放心。
彼时任自白说“父亲,祖父疼女儿一场,女儿又是家中嫡长女,自然要为弟妹让出表率,家中弟妹太小的也就罢了,有心的在家中佛堂拜佛也就是了,我却不愿,只有我亲去宁安寺为祖父祈福,我方能放心,若父亲不放心,大不了多派些人保护我就是,咱们任府想来还不缺下人,还望父亲应允。”
任父拗不过她,只得多派了好些人护着她,她离家去宁安寺之前,任母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好些话,临行前小裴大人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裴家听闻任老爷子此次骤然病重,恐要撑不过去,而任自白要去宁安寺祈福,裴家无所其他,便送来一队护卫,都是裴家用惯了的。
裴家到底是朝中重臣,即使是联姻,也轻易不和哪家走的太近,恐惹帝王猜忌,能让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任父再三谢过。
当时已然入秋,秋风萧瑟,天气凉的很。
说起来任自白在寺里还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七皇子。
七皇子是穗嫔所出,如今养在皇后膝下。
中宫多年无所出,再加上穗嫔身子一直不好,又因生下七皇子后没有调理妥当,前后叠加,前几年便去了,如今七皇子来为生母祈福,两人便撞上了。
七皇子比任自白大两岁,如今十岁。
两人相遇时,是在寺庙的假山处,假山处有个池塘,里面养着许多红锦鲤,任自白常常念完经就来喂一喂这锦鲤,都说锦鲤能带来好运,若真如此,便盼着这好运能让祖父身L好起来。
七皇子就是在这个时侯来的。
“前面是哪家的小姐,竟不知道过来见过七皇子殿下吗?”七皇子身边的嬷嬷扬声道。
任自白一愣,回头望去,直直撞进七皇子的眼睛里,两人四目相对,只一瞬,任自白便低下了头,把手里的鱼食递给丫鬟,过去向七皇子行了礼“民女见过七皇子殿下,民女乃任府嫡女任自白,因不常出来,未曾见过殿下,故而失礼,望殿下恕罪。”
“大理寺卿家的女儿?”
“正是民女。”
“无妨,你我一个在皇宫一个在深闺,不大认得也是情理之中。”
“多谢殿下,那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说着,任自白就要离开。
“慢着,你还未及笄,怎的会在这。”七皇子到底多问了句。
“回殿下,民女祖父病重,故民女来此为祖父祈福,望祖父早日身L康复。”
“倒是个有孝心的……”
“殿下,时侯不早了,该回去了,今日风大,莫吹着您。”七皇子身边的嬷嬷提醒道,七皇子只得作罢。
任自白抬头看着七皇子的背影,个头明明只比她高出一点,却因着被养在皇后膝下,总觉得他身上有道无形的枷锁一般,她转头问身边的丫鬟“七皇子今日怎会在此。”
“小姐您不大出来,故而不知,七皇子今日是来给她的生母穗嫔祈福的,今日是宫中穗嫔娘娘当年去的日子。”
“原来如此。”
不知是不是今日在外待得久了些,回去后任自白竟有些发热,可把一众丫鬟急坏了,连忙启程回府。
任自白回府后就开始高烧,烧了足足一星期,等她退烧醒来之后的当晚,景元帝的赏赐就到了任府,第二日晚,任老爷子就度过了此次难关。
往后,京城内人尽皆知,任家的嫡长女一片孝心,为给任老爷子祈福不惜自已高烧一周,最后感动上天,老爷子病愈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