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熟悉的卫生间，我挣扎着起身，想赶紧逃离这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但冤家路窄，我一出门便碰见了林思。
“林悦？你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在这里？”林思显然是没料到我的出现很是诧异，但很快就露出了那副刻薄的嘴脸：“你不会是还想着有机会进林氏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么多年还在死缠烂打，你还真是不要脸呢。
”我不想与她辩论，正想着绕过她走开，手里的照片却一把被她夺走了。
“你还给我！”我急了，立马伸手去抢，但却被她狠狠打偏了。
“哟，我看看这是什么？和爸爸的合照？原来是我低估你了，你不是想进林氏，是想进林家啊？”她大肆嘲讽着，直接把我最珍贵的照片撕碎了。
“林悦，别再做梦了！这辈子爸爸都不可能会再认你！是亲女儿又怎样，爸爸不愿意，你永远都不是他的女儿！”林思不仅挑衅地看着我，还在照片碎片上狠狠地碾了几下。
“你闭嘴！”我眼睁睁看着珍藏的照片就这样被撕碎，忍无可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她显然没想到我敢动手，刚要回击，我直接钳住她的手，脚下一绊，把她狠摔在地上。
我从小就要帮着家里分担家务，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力气，林思根本无法与我抗衡。
“林思，你再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保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而且下次一定会比这次还要惨！”我看着她在地上痛苦地低吼，还不解气地踹了一脚。
仔细捡起地上的碎片，我无视身后的咒骂，转身离开了大楼。
7.我也顾不上其他，赶忙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修复照片。
我看着被撕得稀碎的照片，努力地用胶水把它们再次拼凑在一起。
可是无论我怎么拼，照片的毁坏程度已经到了连大致的轮廓都无法看清的地步。
我内心的绝望慢慢爬上来，一点点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和爸爸唯一的合照，我仅存的最后一点念想，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悲伤再次侵蚀我的脑海，我倒在地上无法抑制地失声痛哭，胃里也开始隐隐绞痛。
刹那间浑身的神经仿佛都被痛觉替代，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皮肤，让我浑身都痛的发痒。
但我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抠手上还未结痂的疤，直到再次血肉模糊还觉得不够，开始摸索刀片，想要通过放血来获得一丝喘息。
在摸到刀片冰凉的触感时，我浑身一震，生生压下了这个念头。
我需要药物，我要镇定下来，我不能死。
我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拼尽力气朝着卧室爬去。
在路过储物架时我没来得及避开，身体不受控制地撞上了架子。
架子开始摇晃，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我僵了身子，回头慢慢看去。
地上是奶奶最后留给我的的玉镯，此刻它已经碎成三瓣。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奶奶唯一的遗物！我竟就这样把它摔碎了...我无措地抓着玉镯残缺的碎片，任由尖锐的刺角扎进我的掌心。
照顾好自己，这是奶奶临死前给我的嘱托。
我这一生，唯一真正爱我的人只有奶奶。
奶奶走后，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爱我的人了，而我甚至连奶奶的玉镯都没有保护好。
我哭着蜷缩在地上，一遍遍喊着奶奶。
奶奶，奶奶...我该怎么活下去？8.我被急切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许久。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了门，一开门就看见了爸爸阴沉着的脸。
“爸爸？你怎么...”我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爸爸打断。
“别叫我爸爸！要不是为了思思，我才不可能来找你！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欺负思思，你是一点记性也不长！跟我走，你必须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爸爸愠怒，直接把我往门外带。
我本就刚刚苏醒，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爸爸拽着我上了车。
没过多久，我被带到了林思面前。
林思一只手还打着石膏，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思思被你伤成这样，你给我跪下给她道歉！跪到她原谅你为止！”爸爸狠狠地把我往病床前推搡了一把。
“我不会和她道歉的！我没错，她就是该打！”我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林思。
林思眼色暗了暗，转头假惺惺地看向爸爸：“爸爸，算了吧，您也别为难姐姐了，让她走吧。
”“走？不可能！思思，她把你伤的这么重，我绝不会轻饶她！”爸爸冷哼一声，“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来人，给我把她押着给小姐磕头！”“不！不要！”我看着人高马壮的保镖朝着我走来连连后退，却被爸爸一脚踹在了腿上，一软跪了下来。
随即便有好几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我的后脑勺往地下撞，一下又一下。
我顿感头昏脑胀，额前越来越痛，慢慢地有血液流了下来。
直到磕的我满头是血，身后的保镖们才停了手。
我的视线快被血液糊住，但我已经顾不得擦拭，转头看向爸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女儿？”“你？哼，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林思！你算什么东西？”爸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虽有一愣，但随即就是铺天盖地是对我的嘲讽。
是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可笑地坚持。
一直支撑着我的信念在这瞬间坍塌，我彻底绝望瘫软在地上，任由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真是晦气！把她给我关着，直到思思好起来为止！”爸爸对我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转身关怀起病床上的林思。
而我被保镖拖-着离开，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9.别墅的地下室阴冷又窒息，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又让胃疼加剧。
我明白我自己必须吃药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没过多久我就会死在这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拉扯我长大的奶奶！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我急切地想要冲出去，却被用力推了回来跌坐在地上。
我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强光，待看清眼前人的面貌时，心里沉了沉。
我低下头，手颤抖着抓紧了衣角：“爸爸...不，林先生！求求您，让我走吧！”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的疼痛已经几近让我崩溃，我跪在爸爸面前不住地乞求，“求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认错！求你放我出去吧！”“想出去？那你最好祈祷思思赶紧好起来，我说过，她什么时候好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走。
”爸爸的语气冰冷，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扭头离开了。
我看着唯一的亮光再度消失，内心的恐慌也到达了顶峰。
地下室除了一个小小的出风口，其余都是密封的设计，里面的空气稀薄又阴湿，连个像样的灯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理会被丢在这里的我，也没有人给我食物。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密闭的黑暗空间实在让人无法喘息，我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神智也随着疼痛一丝丝被抽走。
嘴里已经开始泛起血腥味，我尽力蜷缩在角落里，钻心的疼痛又一次席卷而来。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在我自己的身上发泄，我自小就落下了精神紧张容易自残的毛病，后来确诊癌症时情况就更加严重。
一旦疼痛发作，为了保持清醒，我会反反复复地划开抠破我的伤口，以此来刺激神经。
其实那些很多都是旧伤，但是多年来，几乎没有完全好透过。
随着鼻息间血腥味越来越重，我开始恍惚。
这样痛苦的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想起小时候，只要我一让爸爸不顺心，他就会对我拳打脚踢，更有一次，甚至掐着我的脖子凶残地让我去死。
挨打的日子多了，我反而开始恋痛了。
虽然身上很疼，但是比起没有爸爸的日子，我又觉得如果打我能让爸爸出气，那我也不是没用的孩子。
我一次次想要靠近爸爸，但换来的却是无止尽的厌恶与唾弃。
我想，我注定没办法实现我的愿望了。
10.在我即将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要消散的时候，爸爸带着林思回来了。
林思看起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出去了？！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脑门，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们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我跪在他们面前一下又一下自扇巴掌，脸上已经分不清血泪，“林思，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我，我不会再和你抢什么了！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爸爸的爱，林家的女儿...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早该明白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奢望！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是麻木地扇着自己，“林先生，林思才是您的女儿！我该死，我就是个野种，我没资格和林思抢的，都是我的错...”我只想离开这里！“真恶心！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爸爸看着我拼命自扇巴掌的行为骤然暴怒，只觉得烦躁极了，扭过头不再看我，让保镖把我架起来丢了出去。
被暴力地摔在门口，我内心却觉得庆幸。
我爬起来，朝着别墅的方向磕了头。
“谢谢林先生...放我离开。
”11.凭着记忆摸索到家时，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我冲进卧室翻找药物，无论是什么药我都一股脑往嘴里塞，死命往下吞咽着。
我只想把折磨我的疼痛压下去，无论用什么方式。
吃完药后，我终于顶不住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地再次醒来后，我的脑海已经一片空白了。
头痛欲裂，看着周围散落一地的药瓶，我竟觉得恍若隔世。
我再怎么仔细回想，也想不起今天是几号了。
无论我怎么回忆，我的思绪仿佛被搅成了浆糊，怎么捞也提取不到有用的信息。
手机早就没电了，我拿起它，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充电。
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每天我就好像在房间里坐一会，天就黑了。
终于有一天，我翻起没怎么看的手机信息，看见了一条面试通知。
对啊！我记起来了，我要去面试的！我赶紧起来收拾自己，迅速地整理好头发，抓着手机就出了门。
好险，幸好我记起来了，希望还能赶得上！我看着熟悉的大楼，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走了进去。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好，我们的招聘已经结束了，你是不是记错了？”“怎么可能呢？！我收到了你们的短信呀，我找给你看...”我慌了，赶紧翻出手机想要找出那条面试通知。
可是明明早上还反复看过的，现在却怎么也翻不到了。
前台已经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应该记错时间了，可以走了。
”我怎么会记错？！我连忙抓住她的手，“不，我没有记错！我就是要面试！我就是来面试的！”前台被我吓了一跳，“小姐你放手！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我真的是来面试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我爸爸！我父亲是林董事长！”我想起了爸爸，赶忙对前台说，“我要见我父亲！他知道的，他知道我要面试！”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了一圈员工，但是他们似乎都不相信我的话，看着我的眼神带着鄙夷。
我更急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呢？“我叫林悦！我真的是林董事长的女儿，我要见他！”“谁不知道林董事长家只有一位千金就是林思啊，这林悦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就是，哪还有乱认爹的，你看她疯疯癫癫那样，吓死人了！”我很正常！我就是爸爸的女儿啊，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大家相信呢？！正当我焦急时，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你又在干什么！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突然间，爸爸就带着林思出现了。
我正要欣喜地和周围人证明这就是我的爸爸，但我看着爸爸的脸，却浮现出这张脸最狰狞的样子。
那是爸爸掐着我脖子的时候。
我的意识好像猛然清醒，看着周围围观的群众，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不起林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对不起！”地下室痛苦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我忙不迭地向着爸爸跪下认错。
不要...不要再抓我回去了！爸爸看着我的的神色很是复杂，我又往前朝着林思的方向挪了两步。
“林思小姐，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和你抢，对不起读不起...”我边磕头边哭着求饶，只希望她能网开一面，不要再把我抓回去。
“哗众取宠的东西！还不赶紧把她丢出去！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爸爸怒斥道，转头命令保安。
丢人现眼...是啊，我在爸爸心里，一直不都是丢人现眼的存在吗？我猛地挣脱上前来钳制我的保安，向大楼外狂奔而去。
我要逃离这个地方！我不想...不想再面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我受够了！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冲我疾驰而来的车辆，听到身后爸爸好似呼唤了我的名字时，停住了脚步。
还没等我回头，只觉在天旋地转之后，思绪戛然而止。
我的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12.（父亲视角）林悦患有重度的抑郁和妄想症，这是我在看到她的日记时才知道的。
那天她疯了一般冲出大楼后，被一辆大货车撞倒，当场死亡。
我原本以为我的内心本该毫无波澜，毕竟我恨极了她。
但当警察把她家的钥匙递交给我之后，我却控制不住脚步，还是去了她家。
我的心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烦躁，在走进她家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
我只来过一次，还是怒气冲冲将她带走给林思道歉的那次，根本没有进门。
现在真正进来看，才发现这地方真是小的可怜。
满地都是散落的药瓶，看得出林悦在离开前已经神志不清了。
其实仔细看，这个家的原样还是很温馨的，每处都精心布置过。
那又怎么样呢，我安慰自己，我并不关心林悦。
再往里走就是她的卧室，卧室也一样，很多东西都被推倒在地上，杂乱不堪。
我打开其中一个抽屉，里面是一堆诊断报告，还有一本她的日记。
日记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想必是很早之前就开始记录了。
这是林悦从初中开始写的日记，笔迹还有些稚嫩。
“今天是上初中的第一天，我看见爸爸来接林思了。
我好羡慕她，我也想被爸爸接回家。
不，只要爸爸肯多看我一眼，我就很高兴了！”“今天林思把我的作业撕掉了，没有交成作业，老师骂了我一顿。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已经拥有了爸爸，还要来欺负我呢？”“林思一直欺负我，我很难过。
老师也和我说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反省自己。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吗？”“林思她骂我是早该死了的野种，我没有忍住把她打了一顿。
爸爸很生气，但是我不后悔，我才不是野种！我是爸爸的女儿...但是奶奶很伤心，我想，如果我和林思不在一个学校就好了，这样奶奶就不会为我担心了。
”“虽然我转学了，但是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林思踩在我的身上，还有爸爸打我的画面...身上一直好疼，我该怎么办？”心口一阵闷痛，我的手几乎快捧不住这本小小的日记，我从未想过林悦的内心这么渴望我的关爱。
我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林悦的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一直将对她妈妈的恨倾注在她身上，每次看见她那张长得和她妈妈很像的脸，我就又爱又恨。
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是罪魁祸首，这十几年来，为了掩盖她的存在，我特意领养了和林悦差不多的林思。
我对林悦并非没有感情，相反，我对她的感情太过复杂，所以我把所有的爱都一股脑地给了林思。
其实我明白我是在借着林思弥补我对林悦的愧疚，但我就是不想看见她。
一看见她，就好像在提醒我那些喘不过气来的岁月，是她的亲生母亲带来的。
直到看到这本日记，我才明白我后悔的太晚了。
是我错了...我怎么能这样对她？！我早该想到，被抛弃的人不止是我，林悦也是从小没了妈妈的孩子。
她一直都是受害者，可即便被我误会，她依然一步步朝我走来...日记的最后一页，她用端正的字体写着“最后一个愿望：和爸爸好好吃一顿饭”。
我颤抖着手拿起旁边的诊断报告，看着她愈见严重的妄想症状，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一样难受。
她没有癌症，因为重度抑郁和妄想症的缘故，她幻想出自己得了癌症，即将死去的现象。
报告显示她一直都有按时吃药，在坚强地和病魔作斗争。
是因为我，才导致她的病每况愈下，越来越糟糕的。
是我害死了她！我痛苦地把脸埋进手掌。
最该死的人是我。
13.我回了家，有些事情，我要为林悦做完。
我叫来林思，冷冷地盯着她：“林思，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霸凌过林悦？”“我没有啊！爸爸，你不要听信谣言，林悦那样的贱坯子，被欺负了也是她活该啊。
死了也不安宁，还要诬陷我，真是可恶！”她连忙否认，言语里都是对林悦的鄙夷。
“可我怎么查到当年你在学校屡屡欺负林悦？就连当时她打你那次，也是因为你先挑衅在先说她是野种吧？她就是被你才害的抑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我被气得双眼通红，不敢相信我精心养育的女儿是这样的人。
“我欺负她？要说欺负她，爸爸才是对她伤害最大的人吧？你自己不敢面对对她母亲的感情，所以把恨全都加到她身上让她痛苦了多久？上次在公司，她还偷偷跑回来想看你，手里还跟宝贝一样握着你和她的合照，不然你以为她怎么敢对我动手？可是爸爸不还是直接把她赶出去了！”林思褪去了伪装，句句带刺。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爸爸这样病态的感情所以才害死了林悦。
她现在死了，所以爸爸开始责怪别人，好让你心里的罪减少一些吗？”林思冷笑着嘲讽我。
“别说了！！”我的伤口就这样被狠狠揭开，林思毫不留情地撕下我自欺欺人的伪装。
连林思都看得出来，林悦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那个傻孩子，她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却从来没有怪过我。
我甚至还变本加厉地伤害了她这么多年！我知道我不配做林悦的爸爸，我欠林悦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敢想象悦悦带着那样害怕无助的心情度过了一生，直到死都没能实现她的愿望。
而她的愿望只是和我吃一顿饭。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会向她赎罪，但林思，不配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我红着眼抄起旁边的酒瓶打在了她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倒在了血泊里。
冷眼看着这一切，我再次闭上眼，脑海里浮现林悦饱受折磨的样子。
我落了泪，把手里的碎片狠狠刺进了脖子。
悦悦，爸爸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