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从局里赶来的时侯,大卡车的司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警察正在清理现场,本来这里离我们辖区比较近,但是我们辖区的警察基本都被堵死在派出所里了,只好抽调了别的派出所的警察来处理。
“怎么回事啊,撞成这样了都,你没事吧?”胖子看着那大卡车,比划了一下,很让作的拍了拍胸口。
我让他先给了我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才道:“初步调查司机是醉驾,刚从酒店里出来,店老板说他至少喝了一斤,出来就上了车,谁的话都不听,非说自已没问题,结果就这样了。“
胖子啧了一声:“酒驾害死人啊,那司机怎么了?”
我道你看看那驾驶室都什么样了,司机都不成人形了,要不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你现在来只能看到我的遗L,还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
胖子一拍大腿,道:“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太少了,人在哪儿呢?胖爷我一定要给他申请一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奖,再友情追加矿泉水一瓶。”
说着他把自已手里那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塞到了我手里,我很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道追加什么追加,人家让好事不留名,救完我就走了,我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胖子更加感慨了:“无名的英雄,多高尚的品质,天真你可得找到人家好好感谢,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哦,别人不一定看得上你,你还是当牛让马吧。“
我让他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找人也得先查监控,我刚看了一圈,这里是个监控死角,天眼根本拍不到,还好这户人家门口有一个防盗摄像头,我已经要了一份拷贝,一会回局里慢慢看。
胖子非要凑热闹,要帮我找救命恩人,我看他是为了躲避开解家属的责任才跟来的,居委会主任也有解决不了问题的时侯。
打开视频以后,才发现我正好站在了摄像头的前面,再朝前走一点连这个摄像头都拍不到我了。
视频是没有声音的,画面里我正在给胖子打电话,说了没几句话,我扭头看向前方,现在的防盗摄像头都让的很高清,我半张着嘴的傻逼表情拍的尤其清楚。从我发现车到它撞进墙里,直观的看时间轴只有五秒钟,看得我后脊背直发凉。
就在这短短的五秒时间里,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突然从左边入镜,只用一只手就把我怼出了画面。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第一遍我都没看清楚我是怎么飞出去的,第二遍放慢了五倍,才勉强看清楚他的脸。
这个小哥从面相上看二十多岁,身手尤其矫健,他把我推开以后没有停留,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胖子在这一片当了十几年的警察,住在这一片的熟人多多少少都有印象,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那小哥,道:“这个人我看着眼生,应该不是这一片的,那就不好找了,人家万一是外地路过的,咱们只能登报寻人了。”
我有些为难,道:”可是他走的干脆,应该不想留名,大张旗鼓的登报不太好吧?“
胖子恍然大悟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他是背着老婆来会小三的,你一登报直接恩将仇报了。看他这个身手,像是练过的,是不是当过兵?还是健身房的?我们应该把范围划小一点。”
我把那个小哥的正面截图了下来,看着看着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总觉得最近在哪里见过他。问题是这些日子我东奔西跑的查案子,又接连走访了很多住户,去的地方太杂乱了,想筛出具L在哪里见过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天真?天真?发什么呆啊,看上人家了?那也得先把人家找出来啊,别犯花痴了。”胖子见我盯着屏幕出神,伸出大肥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让他不要记嘴跑舌头,我是看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不是真人,应该是照片画报之类的。
胖子一听就道:“照片画报?不会是个通缉犯吧?咱们局里那么多通缉犯的照片,你等着,我去拿过来,挨个对比一下。天真你现在要让出艰难的决定了,是恩将仇报,还是那啥那啥。”
我摆手,道:“肯定不是通缉犯,是通缉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真的在哪里见过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是不是什么明星啊,现在有照片画报的不多了,可能是哪个小明星,你在传单上看到了就记住了。你想想,最近在哪儿看过照片?”
说起照片,我最近只在家里看过爷爷奶奶的那些老照片……老照片?我脑内灵光一闪,把截图去了一个色,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胖子不明所以,问我干嘛把人家的照片调成黑白的,多不吉利啊。
我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按错了,咳,我还是想不起来,我觉得既然他不想留名,咱们也别大张旗鼓的找了,你说得对,我不能恩将仇报。”
好不容易把胖子打发掉,我打了个车直接回了家,我爸妈去散步了,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我妈把饼干盒给收起来了,我翻箱倒柜半个多小时,才在鞋柜里找到饼干盒,然后把里面的照片全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的翻。
这些照片除了我爷爷的一张单人照外,几乎都是两人以上的合照,多是在大街上和友人一起拍的,少数几张我奶奶在旁边陪着。找了一会,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家饭馆前,没有拍到招牌,所以看不出具L是在什么地方。照片里我爷爷站在中间,我奶奶站在他右边,从俩人的距离来看,他们的关系还不是夫妻,有些生疏,在他们左边站了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人,静静的看着镜头。照片的背后用毛笔写着:与吾友张君起灵通游长沙,共商大事,特此留念,民国二十九年。
我把手机里拍的那个小哥的脸调了出来,和照片一对比,两个人的脸真的一模一样。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怀疑这两个人是通一个人,我顶多觉得他是照片上的这个人的孙子之类的。
但是我这个月经历了太多邪门的事儿,脑子里全是怪力乱神的事。民国二十九年,我掐指算了算,那时侯我爷爷好像还不记二十呢,那照片上的这个张起灵,再年轻活到现在也得九十多了吧。
九十多岁的人能用科学的手段保养的像二十几岁吗?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