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出嫁之日的来临,整个沈府如今早已被装饰得喜气洋洋,红色的灯笼和绸带随风飘扬,一派喜庆而祥和的气氛。
沈知渺身着精心缝制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已。这婚服是最花费时间的,她娘亲找了好些绣娘来制作,甚至娘亲自已也日以继夜的给自已的赶制婚服。她摸袖口的金丝忍冬纹,细致且精巧,不知怎么的眼角就有些红了。
沈母看着女儿眼里的闪光,原本强忍的泪水也不受控制的落下,只是她不动声色的用衣袖擦去,带着笑颜为女儿整理衣装,轻声叮咛:“渺渺,你即将嫁为人妇,要懂得忍耐与包容,不要任性妄为。”
“母亲,我……”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侯,沈知梦走了进来了。
沈知梦是来告知母亲和姐姐出嫁的物品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想要开口之时,却被眼前的人惊艳到说不出话来。她的阿姐坐在梳妆镜前,乌黑的长发盘起,莹白的肌肤透着微微光芒,纤眉朱唇,眸子如水波流转,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身上的华美婚服,头上的金冠更是衬得阿姐天姿国色。
只是屋内的氛围太过压抑,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沈父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目光中既有不舍也有期待,“去吧,孩子,时辰到了。”
越是临近出发的时间,心中的情绪也就越是复杂,沈知渺不敢再看父亲的眼睛,只是低头轻点,便让荷香把自已的头巾盖好,红纱轻垂,掩去了她所有的情绪。
“渺渺。”父亲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次去了奉京,你一定要处处小心,谨慎行事,外面不比家里容你纵你。你可以明白?若是……若是过的不开心,你就回家,父亲一定不让你受那些委屈。”他的话语带着父亲的威严,不容置喙,但她还是听出了父亲声线里的哽咽。
按照元治的习俗,父母并不能送远嫁的新娘,所以这次便是只有她自已一个人离开家,父亲母亲的万般不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父亲。”她努力镇定自已的语气。
今日,她将离开她成长的续川,步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随着三声礼炮响起,花轿缓缓被抬出府门,迎亲的队伍蜿蜒如龙,锣鼓声、鞭炮声交织成一片喜庆的乐章,从这一刻开始,她将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旅途。
坐在轿子内,眼前皆是喜庆的红色,嫁衣如火,金丝绣花,每一针一线都承载着家族的祝福与期望,而红色嫁衣之下的人亦是目光灼灼,映着红光。
送嫁队伍队伍沿着官道前行,穿过了翠绿的田野和宁静的村庄。从续川到奉京坐马车大约是需要两日半的时间,因为是送亲队伍人数不少,大多步行,行速会更慢些,所以他们为了能够及时抵达奉京,他们便提前几日出发。
然而,这显然并不是一段平静的旅程。
随着夜幕的降临,天气突变,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打乱了行进的步伐。沈知渺坐在花轿中,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忧虑。
“荷香,是下雨了吗?”
荷香是沈知渺的贴身丫鬟,也是她的陪嫁丫头。
“是,小姐,不过应该是阵雨,一会儿就该停了。”荷香安抚着自家主子,但是这眼看着越来越密的雨帘,她心里也没了底。
“大家小心,路面湿滑,注意安全。”护卫队长大声提醒着队伍,众人的声音纷纷传入她的耳朵。
雨势越来越大,道路变得泥泞不堪。车轮不时陷入泥潭,行进变得异常艰难。队伍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选择较为坚实的地面前进。
沈知渺在花轿中感受到了颠簸,就算她努力得保持着镇定,但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已得轿子越来越摇晃,身L也要不受控制起来。
“荷香,让大家找的地方扎营休息吧!”这情况也不便再走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反而耽误时间。
听到沈知渺这样说,护卫队长便在附近找了个破旧的庙宇,还能避避风雨。
夜幕降临,因为雨天赶路,众人都纷纷沉睡过去,只有一个人,无法入睡,沈知渺独自一个人坐在轿子里,新娘子不能见人,只有当所有人都睡着的时侯,她才将帘子拉开看看外面。
此刻的雨水小了些,但还在下,如果这样,明天的路怕是也不好走,轿子被停在屋檐下,从她的角度并看不到天空。
她开始想家了,是不是续川也下雨了,爹娘会不会担心自已呢。
另一边渊王府的书房内亦有人看着通一片夜空。
奉京虽未下雨,但是此时的夜空已被乌云笼罩,比往常更加黑暗。
“王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南庭湛急得不行,一条腿踩在一张黄花梨木制的圆凳上。
南庭渊把视线从窗外转移到眼前正在吵闹的人,缓缓地开口:“把脚放下来。”
南庭湛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已的态度,揉了揉自已的脑袋:“我还是不明白,王兄你怎么就接受这安排了呢。以你的手段肯定能想个法子推掉啊。”
南庭渊听着挑了挑眉:“哦?我有什么手段?”
“你看啊,这么多年,奉京多少姑娘小姐倾心于你啊,那明的暗的,我都知道不少,你就说那个将军家的大小姐,天姿绝色,多少年了,还不是入不了近不了你的身。”南庭湛见他不让反应,神神秘秘的凑到他的身边,轻声说到:“哥,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父母之命。”
南庭湛听到他的说辞,白眼翻天:“得了吧,我就不信瑨妃娘娘能够通意。”
“对了,王兄,这几日我发现商会有些奇怪的香料味道。”他私下经营了一个药房也会卖些香料。而近期因为王兄的婚事,奉京热闹不少,他的香料生意也好了不少,便去商会找些新物料,只是这次有些不一般。
“奇怪?”
“是,是我不曾闻过的味道。”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正色。
南庭渊见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回答道:“我会派人去探探。”
就在这时,重云敲门走进了书房,见湛王也在请了个安,便对着主子那个方向恭敬地报告道:“爷,探子送了消息回来。”重云见主子没有说话,便继续说到:“送亲的队伍突遇大雨,行进速度缓慢,恐有延误。”
南庭渊看了看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眉头紧缩,思索片刻他开口道:“重云,你带一队暗卫过去,确保送亲队伍准时到达。”
“是,王爷。”
南庭湛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有问题!一脸有猫腻的表情看向南庭渊:“还派暗卫去?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啊?”
“你再不回去,宫门可要落锁了。”南庭渊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依旧淡然道。
“我跟母妃说了,我的王兄要娶妻了,我要多陪陪你,今天不回宫,还住你这里。”南庭湛的母妃宸妃,是付谷的和亲公主,性子亲和,南庭湛受他母妃影响也是个性格直爽之人,他自小跟南庭渊一起长大,虽然两人性格差别很大,却跟亲兄弟一般信任彼此。自从两年前王兄出宫建府,他时不时就求着父皇母妃允他在渊王府过夜,次数多了他母妃也就不管他了。
“哎,重云等等,你可见过那新娘子?”南庭湛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刚准备出门的重云。
重云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见主子没有反应,便回答道:“见过。”
“快跟我说说,那姑娘长得如何?”
重云回想起之前在续川的事,正想着如何开口,却自家主子清冷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重云。”
而此刻南庭湛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完全没注意到书案前的男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重云当下背后发凉,急忙告退出去。南庭湛看着急忙跑开的重云,刚想开口叫回来,就被南庭渊一脚踢出了书房。
哎呦一声高呼,男子踉跄一步,滚下了台阶:“南庭渊,你小气,你幼稚,你。。。”还没骂完,南庭湛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暗卫捂住嘴,四脚朝天的被“请”到了客房内。